晨光再次漫进病房时,念茴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只是小脸依旧苍白得透明,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林羽坐在床边,一夜未合眼,眼底布满血丝,但握着女儿小手的动作依旧轻柔。江颜靠在他肩头,短暂的浅眠中依然眉头紧锁。
病房外的会客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李千珝坐在沙发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可眼底深处那抹被至亲背叛的痛楚与冰冷的怒意,怎么也掩不住。他面前摊着几份材料,是连夜突审王老(王承文)及其亲信得到的初步口供,还有从尘封档案库里翻找出的、二十多年前的一些旧闻剪报和模糊的医疗记录复印件。
“王承文,”李千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吓人,“跟了我父亲三十年,看着我长大,集团初创时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是他陪着老爷子啃冷馒头跑贷款。”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得指节发白,“他儿子,王哲,在MIT读博,搞材料科学的,很优秀。三年前,被诊断出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全球范围内有效的药物只有一种——‘诺维通’,科瑞恩旗下全资子公司生产,年治疗费用超过三百万,且不进入任何国家的医保体系。”
安妮坐在对面,闻言眉头紧蹙。她听说过这种药,也知道其定价策略背后的垄断与残酷。
“科瑞恩的人找到了王老,”李千珝继续道,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他们提供了王哲终身免费的治疗保障,外加一笔足以让他儿子未来衣食无忧的信托基金。条件很简单: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内部研发动向,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们‘润色’一些历史材料。”
“历史材料?”林羽抬起眼。
李千珝将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复印件推过来。日期是二十多年前,标题耸人听闻:“新型镇痛药‘洛安宁’被疑导致严重肝损伤,多名患者起诉生产商‘瑞康制药’。”而“瑞康制药”,正是科瑞恩制药并购重组前的主体之一。
“王老当年,是‘瑞康制药’华东区的技术负责人之一。”李千珝声音低沉,“那份匿名材料里影射我们‘剽窃’的欧洲研究,其实根本不存在。他们真正想泼的脏水,是把我们‘华生基质’的安全性,和当年‘洛安宁’事件模糊挂钩,暗示我们重蹈覆辙,为了突破不择手段,罔顾患者安全。而王老,就是他们选中的、能赋予这种指控一丝‘历史可信度’的棋子。他们需要的不是证据,只是一个能引发联想和恐慌的‘故事引子’。”
林羽看着那旧报纸,又看了看口供里王老崩溃后写下的忏悔字句中对儿子病情的绝望描述,沉默良久。商业的战争,可以肮脏到利用一个父亲的绝境,去摧毁另一个父亲毕生的心血和更多人的希望。
“王老……怎么处理?”林羽问。
李千珝揉了揉眉心,疲惫与挣扎在脸上一闪而过:“移交司法,公事公办。他泄露商业机密,构陷污蔑,事实清楚。至于他儿子的病……”他看向林羽,目光复杂,“家荣,你说,医者仁心,是不是有时候……也得讲原则,分对错?”
这是一个残酷的问题。王哲是无辜的,但王承文的背叛,几乎将李氏、将无数依赖“华生基质”后续研发的患者推向深渊。
林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诺维通’的药理机制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替代?”
安妮接过话头:“‘诺维通’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单克隆抗体药物,靶向一种罕见的神经突触蛋白。目前全球没有已上市的替代品,有几家公司在研发类似药物,但都还在早期。不过……”她思索着,“它的生产难点之一,在于其抗体的大规模、高活性表达,需要一种非常特殊的细胞培养基和蛋白折叠辅助环境。我记得,张工团队在优化‘华生基质’用于哺乳动物细胞高密度培养时,有过一些相关数据……”
李千珝眼睛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华生基质’或者其衍生技术,有可能应用在‘诺维通’类似药物的生产工艺上?”
“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性和极其初步的实验室数据。”安妮严谨地强调,“距离实际应用,隔着十万八千里。而且,这涉及完全不同的疾病领域和专利壁垒。”
“有可能性就行!”李千珝的背脊重新挺直,那股商海搏杀淬炼出的锐气再次浮现,“科瑞恩能用王哲的病拿捏王老,我们未必不能从技术上,给他们制造一个真正的‘麻烦’。不需要我们立刻造出药,只需要让外界,特别是资本市场看到,科瑞恩在某个尖端领域的垄断,并非铁板一块,我们掌握的技术平台,有潜力撼动它。这,就是谈判的筹码,也是反击的武器!”
他看向林羽:“家荣,我需要你和安妮医生的专业评估,哪怕只是一个初步的技术可行性分析报告。这或许……也能给王哲那孩子,多留一条未必需要向魔鬼妥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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