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暗礁区的浪,被那声惊天动地的撞礁声掀得更高,像沸腾的开水,翻涌着白色的泡沫,拍打着虞沧浪船队的船板,发出的怒号。
林海站在小舢板上,正指挥帮众围堵剩下的外籍汽艇,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码头方向驶来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不是帮众的快船,而是渔户们平日里捕鱼的小渔船!
为首的是李阿婆的孙子水生,他驾着自家的小渔船,船头上堆着满满一筐拳头大的石头,脸上沾着汗,眼里却燃着怒火,朝着虞沧浪的大船高喊:虞沧浪!你这个投靠者!今天让你尝尝咱们渔户的厉害!
跟着水生的,是老王、赵大叔,还有几十个东极岛及周边小岛的渔户。
他们之前躲在山洞里,听到暗礁区的巨响,又看到外籍汽艇撞礁倾斜,再也按捺不住——这些年,他们被外籍势力扣船、被虞沧浪抢渔获,吃够了苦头,如今看到仇人落了下风,哪里还忍得住?
抄家伙!给我砸!
赵大叔站在船尾,手里举着块磨盘大的石头,声音洪亮得像打雷。
他的渔船刚靠近虞沧浪的沧浪号,就猛地将石头砸了过去,一声,石头砸在船舷上,溅起一片木屑,吓得船上的黑衣手下赶紧缩头。
渔户们的小渔船像一群灵活的鱼,围着虞沧浪的五艘大船打转。
这些渔船虽小,却异常灵活,在浪头里穿梭自如,虞沧浪的大船吃水深,转不开身,只能被动挨打。
有的渔户搬起船上的石头、渔叉,拼命往大船砸去;有的则拎着早已准备好的鱼油桶,趁着浪头靠近时,猛地将鱼油泼在大船的甲板上,滑溜溜的鱼油让黑衣手下们站都站不稳,纷纷摔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公,给你石头!
水生弯腰从船底搬起一块石头,递给身边的李阿婆。
李阿婆的脖子还没完全消肿,却依旧拄着拐杖站在船头,接过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大船砸去,嘴里还骂着:狗仗人势!抢我们的鱼,涨我们的盐价,今天老婆子跟你们拼了!
石头虽没砸伤多少人,却把黑衣手下们吓得够呛。
他们平日里欺负渔户惯了,从没见过这些老实巴交的渔民敢这样反抗,一时间竟乱了阵脚,手里的砍刀和步枪都忘了用,只顾着躲闪飞来的石头。
虞沧浪站在沧浪号的甲板上,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鬼头刀指着渔户们,破口大骂:一群乡巴佬!也敢跟我作对!给我动用武器!对付他们!
可黑衣手下们刚举起武器,就被渔户们泼来的鱼油滑得摔倒在地,武器一声掉在甲板上,根本没法使用。
有的手下想往渔户的小渔船射箭,可小渔船跑得太快,浪头又大,箭要么射偏,要么扎进了海里,根本伤不到人。
船!船底漏水了!
一个黑衣手下突然大喊起来。
原来,老王的儿子小王用渔叉狠狠凿在沧浪号的船底,再加上之前被石头砸出的破洞,海水顺着洞口源源不断地涌进船舱,船身渐渐开始倾斜。
快舀水!快舀水!
虞沧浪气急败坏地喊,可手下们要么在躲闪石头,要么在滑倒后挣扎,哪里顾得上舀水?
海水越积越多,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站在甲板上的人都得死死抓住栏杆,才能勉强站稳。
另一边,剩下的两艘外籍汽艇见势不妙,早就吓得调转方向,朝着沈家门的方向逃去,根本不管虞沧浪的死活。
汽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海平面上,只留下虞沧浪的船队在暗礁区里苦苦支撑。
渔户们见状,士气更高了。
他们的汽艇跑了!
虞沧浪没救了!
砸啊!别让他们跑了!
欢呼声、喊打声混着浪头的咆哮声,在暗礁区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沈岫云驾着快船赶来,看到渔户们自发助战的场景,眼里满是感动。
她对着林海喊道:林海!渔户们都来帮忙了!咱们趁机把虞沧浪的船队彻底打垮!
林海站在小舢板上,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李阿婆拄着拐杖的倔强,赵大叔挥石头的勇猛,小王凿船底的利落,还有那些年轻渔户们脸上的坚毅。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
他想起阿公说的人心路,想起自己低价卖盐、量产特制盐时渔户们的感激,此刻,这些感激都化作了最坚定的支持,化作了对抗敌人的力量。
帮众们!跟渔户们一起上!林海高声下令,别让虞沧浪跑了!
帮众们早就憋足了劲,听到命令后,立刻驾着快船冲了上去。
他们手里的短刀和渔叉比渔户们的石头更具杀伤力,有的帮众跳上虞沧浪的大船,和黑衣手下们展开近身搏斗;有的则用凿子继续凿船底,加快大船进水的速度。
黑衣手下们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帮众们的勇猛进攻和渔户们的外围骚扰,很快就溃不成军。
有的手下跳海逃生,却被浪头卷向暗礁,要么撞得头破血流,要么被渔户们用渔网捞了上来;有的则跪在甲板上,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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