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去，脚下的符文彻底熄灭。诸葛轩双膝微沉，迅速稳住身形，神识立刻扫向四周。雾气浓得像是能粘住呼吸，三丈外便看不清轮廓。他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光弧划过前方，落地时只激起一圈微弱震颤，没有回音。
“别放松。”他低声说，“刚进来，还不知道这地方的规矩。”
南宫雅从腰间取出罗盘，看了一眼就皱眉。指针在盘面上乱转，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收起罗盘，打开竹筒抽出路线图，对照记忆中的星图位置，判断出前进方向。
“地脉流在这里是反的。”她说，“灵气不是往外溢，是在往里吸。探测器用不了。”
容若涵将《寻源录》塞进乾坤袋最底层，又贴了一张封灵符。书本的震动减缓了一些，但仍在持续，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轻轻敲打。她按了下袋子，确认封印没松。
“它认得这条路。”她声音压得很低，“比我们先来过。”
诸葛轩点头，挥手示意两人靠拢。三人站成三角阵型，他走在最前，右手始终悬在法诀起手位。南宫雅居中，一边走一边用笔在笔记上标记方位变化。容若涵落在最后，左手搭在防御罩的启动符上，眼睛盯着后方雾中。
地面由坚硬的石面逐渐变成一种泛青的苔土，踩上去软中带韧。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细微的脉动，节奏稳定，像心跳。
“别踩太重。”容若涵提醒，“这地皮底下有东西睡着。”
南宫雅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环。她注入一丝灵力，铜环发出清脆一响，然后抛向前方。铜环落地滚了半圈，突然停住，紧接着，一道微弱的阶梯虚影从地面浮现出来，通向右侧高处。
“是隐形道。”她说，“原来的路被人毁了，但阵基还在。”
诸葛轩走上那道虚影阶梯，试探性踩了几步。灵力反馈正常，结构稳定。他回头招手：“走这边。”
三人依次踏上阶梯，行至中途，容若涵忽然伸手拦住后面的人。她蹲下身，指尖拂开一层薄苔，露出下面一道刻痕。那是一小段残缺符文，形状扭曲，像是被人强行抹去过。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她说，“有人在这里设过阵，后来被破坏了。”
南宫雅凑近看了一眼。“和《寻源录》里的接引阵纹路相似，但少了关键节点。估计是强行搭建通道失败留下的。”
诸葛轩盯着那道刻痕看了几秒。“说明之前有人来过，而且走到这儿就没再往前。”
“也可能是被留下来了。”容若涵收回手，重新站直。
阶梯尽头连着一片开阔谷地。雾在这里变得更厚，夹杂着淡淡的灰白色颗粒，飘在空中不落。远处山壁隐约可见，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像是被什么巨物硬生生撕开。
刚踏入谷地，南宫雅的罗盘突然“咔”一声碎成几块。金属碎片掉在地上，指针还在微微抽动。
“坏了？”诸葛轩回头看。
“不是坏。”南宫雅捡起一块碎片，“是被压碎的。这里的空间压力超出了承受极限。”
她话音未落，山壁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不是雷声，也不是风啸，更像是某种巨大物体在岩层中翻了个身。紧接着，地面轻微晃了一下，脚底的脉动节奏被打乱，变得急促。
三人同时停下。
诸葛轩抬手布下隔音结界，一层透明光膜迅速笼罩三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静”的手势。
雾气开始旋转，缓慢地围绕山壁裂缝形成一个低空漩涡。裂缝边缘的岩石簌簌掉落，内部黑影一闪，似有什么东西缩了回去。
“不是活物。”容若涵盯着那道缝，“动作太规整，像是按某种轨迹移动。”
“守门的东西。”南宫雅快速翻动笔记，“古籍里提过，归墟入口有‘闭境之锁’，一旦察觉外来者，就会唤醒巡境机制。我们可能触发了预警。”
诸葛轩看着那道裂缝，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聚一团压缩灵力，随时准备出手。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不能打。”他说，“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大，也不知道打了会不会引来更多麻烦。继续走，速度减半，每十步留下一道隐痕标记。”
容若涵从腰间取下避气铃，挂在自己衣角。铃身微亮，进入静匿状态。她同时将防御罩调至最高待命等级，只要灵压突变就能瞬间展开。
南宫雅已经重新规划了路线。她避开正对裂谷的直道，改为沿左侧缓坡前行。那里地势稍高，视野受限，但也更隐蔽。
“原计划第三节点断了。”她边走边说，“但如果顺着旧阵基逆行，说不定能激活残余接引机制。前提是，不能惊动那个东西。”
诸葛轩走在最前，每一步都放得很轻。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在增加，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膜贴在皮肤上。越靠近缓坡，那种压迫感越强。
容若涵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斜上方。
诸葛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缓坡半腰处，几根断裂的石柱歪斜插在土里，表面爬满暗色藤蔓。其中一根柱子顶端，刻着半个模糊符号——和《寻源录》封底的那个双环纹，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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