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窗外的梧桐叶落了大半,光秃的枝丫指向高远的天空。
高三的气氛,随着一轮轮模拟考试的临近,像不断收紧的弦,空气里都带着焦灼的颗粒感。
朝慈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学习、生活,偶尔给严彧留下一封简短的信,然后收获一片沉默的叶子。
直到某个晚自习,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刚批改完的月考试卷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试卷发下,教室里响起阵阵哀叹声。
朝慈扫了一眼自己卷面上鲜红的、近乎满分的数字,便将它塞进了桌肚。
他转头看向教室后方。
严彧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摊在桌面上的试卷。
隔着一段距离,朝慈看不清。
但少年绷紧的肩线和几乎要埋进臂弯里的侧影,已经说明了一切。
晚自习的灯光惨白,照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格外绝望。
朝慈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
【宿主,目标情绪数值波动剧烈,沮丧值升高,自我否定倾向明显。】1314的声音难得严肃了一点,【根据现有数据推算,以其当前知识掌握程度及出勤率,顺利通过高考的概率低于30%。】
笔在指尖停住。
低于30%。
如果连高考这座相对公平的独木桥都无法通过,严彧的未来会滑向哪里?重复父辈泥泞的老路?还是在更边缘的角落挣扎沉浮?
朝慈垂下眼,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习题册。
不行。
他不能看着严彧就这样滑下去。
至少,不能是因为“没努力学”或者“没人教”这种可以改变的原因。
不能在放任下去了。
尤其是对这只已经敢接他递过去的水,敢回赠他树叶,敢因为他的信而一点点尝试抬起头的胆小鬼。
胆小鬼需要有人推一把。
哪怕会吓到他。
第二天午休,朝慈没有去天台。
他拿着自己的数学笔记本和一支笔,径直走向了教室最后排那个角落。
就这样在少数几个还没休息或出去的同学略带惊讶的注视下,停在了严彧的课桌旁。
严彧正趴在桌上,脸朝着墙壁,似乎睡着了。
朝慈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严彧的桌面。
“叩、叩。”
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午休教室里,清晰可闻。
严彧趴着的姿势维持了几秒,才像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般,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额前的刘海有些乱,看向朝慈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噗,像草丛里被突然惊起的小兽。
朝慈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将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和笔,放在了严彧那张几乎空荡荡的桌面上,然后,指了指笔记本上摊开的一页。
那一页,用红蓝两色笔迹,清晰梳理了昨天月考试卷上某道核心大题的多种解法思路,旁边还标注了易错点和关键步骤。
字迹工整,条理分明。
严彧看着那页笔记,又抬头看着朝慈,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眼神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问:“这是什么意思?”
朝慈依旧没说话,而是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屏幕略大的旧款智能手机——这是他特意找出来的,已经恢复出厂设置,里面只装了必要的学习软件和一个手语教学视频APP。
他把手机也放在桌上,推过去,然后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一个早就下载好的、基础数学概念的手语讲解视频片段,按下播放。
小小的屏幕上,一位老师用手语配合口型,讲解着一个公式。
做完这一切,朝慈才拉开严彧前面那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他拿起自己带来的那支笔,在严彧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从这道题开始。哪里看不懂,指给我看。”
写完,他将笔递给严彧,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严彧完全呆住了。
他看着桌上突然多出来的笔记本,看着播放无声教学视频的手机,看着草稿纸上那行字句,最后,目光定格在朝慈那张近在咫尺的、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的脸上。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血液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朝慈要教他学习?
为什么?
太突然了。
太……超过了。
他习惯了自己在角落里的晦暗,习惯了远远看着那束光,习惯了用沉默的叶子和笨拙的珍藏来维系一点点可怜的联系。
他从未想过,那束光会主动走过来,照亮他这片狼藉的泥泞之地。
这让他有些惶恐,甚至想立刻逃走。
朝慈似乎看出了他的退缩和慌乱。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收回笔,只是耐心地等着。
然后,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笔记本上他用红笔特别圈出的一个步骤,又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暂停的某个手语动作,最后目光重新落回严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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