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将最后的真相血淋淋地剖开。
我浑身冰冷,原来我所有的痛苦、挣扎和恐惧,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场为了引蛇出洞的表演?!我只是他用来测试局势、引出真凶的……活体诱饵?!
巨大的羞辱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可笑的悸动!
“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看着我害怕,看着我绝望,看着我去冒险……甚至差点死掉!都只是为了你的计划?!”
黑暗中,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目光的重量。
“是。”他承认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我?!在旧港!在这里!”
我不甘心地嘶声质问,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让我死了不是更好?!更方便你嫁祸给林子豪或者他们吗?!”
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我还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说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吗?
陆渊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却忽然极其艰难地、几乎是耳语般地说道:“因为……”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脆弱的挣扎。
“……我试过了。”
试过什么?我愣住了。
“我试过……眼睁睁看着……”
他的声音哽住了,仿佛被什么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抠出来的,“……我做不到第二次。”
第二次?林檬?!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旧港他如同天神降临(恶魔降临)般救下我……刚才他推开我自己受伤……他此刻近乎崩溃的脆弱……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唯一能解释一切的可能性,猛地撞入我的脑海!
他对我……难道……
不!不可能!他是陆渊!冷酷无情、算计一切的陆渊!
可是……那此刻在黑暗中压抑着的、近乎痛苦的呼吸,又是什么?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恨意、恐惧、愤怒、疑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该有的酸涩……
所有情绪疯狂交织,几乎要将我撕裂。
就在这时——咚!咚!咚!
沉重的敲击声突然从罐车外壁传来!如同死神的丧钟!
紧接着,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陆先生,游戏该结束了。”
“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们出来?”
是“他们”的人!他们找到我们了!
陆渊的身体瞬间绷紧!
所有的脆弱和挣扎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决绝。
他猛地将我拉到他身后,用身体挡在了我和车门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外面,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厉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就这么急着送死吗?”
外面沉默了一下。
随即,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先生,负隅顽抗没有意义。我们只要那个女孩和她手里的东西。交出她,或许……你还能有一条生路。”
他们要的是我?!还有……林子豪给我的那个硬盘?!
难道那里面真的有他们害怕的东西?!不是空的?!
陆渊冷笑一声:“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讨价还价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了沉重的机械运作声!他们似乎打算强行破开罐车!
陆渊猛地转身,在极致的黑暗中精准地抓住我的肩膀,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灼热而急促。
“听着,林柠。”
他的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机会只有一次。等我数到三,我会打开另一侧的应急阀,外面是缓坡和杂草丛。跳下去,不要回头,往西边跑!大约五百米外有一条河,跳进去,顺流而下!阿杰的人在下游接应!”
“那你呢?!”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我拖住他们。”
他的回答简短而冰冷,“记住!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最后的真相!”
“不!我不能——”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我死死咽了回去。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担心他?!
“没有时间了!”他低吼,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记住我的话!活下去!”
然后,他不等我回答,猛地将我推向罐车另一侧一个冰冷的阀门装置!
与此同时,他对着外面大声喊道:“等一下!我同意交易!”
外面的动静停顿了一下。
陆渊深吸一口气,开始倒数,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一。”
他猛地拧开了那个应急阀!一道微光和一缕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二!”
他一把将我推向那个狭窄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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