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营业的第二天，晨光比前一天更暖些，透过咖啡馆的木窗，在吧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刚好罩住奶奶留下的旧铜壶。林夏正低头磨咖啡豆，指尖捏着奶奶日记里写的 “磨三十圈” 的规矩，木柄转动的 “沙沙” 声和巷口王爷爷糖画摊的铜勺碰撞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叮铃 ——” 门口的铜铃响了，一位穿浅灰色西装的男士走进来，手里拎着公文包，看起来是赶早班的上班族。“麻烦来杯热拿铁，少糖，谢谢。” 他走到吧台前，目光扫过墙上的老照片，“这家店，好像以前就开过？”
“是我奶奶开的，现在我接手试营业。” 林夏笑着应着，熟练地按配方操作 —— 咖啡豆磨三十圈，铜壶小火煮至边缘冒小泡，牛奶加热到六十度，没加任何额外的糖，只按 “少糖” 的要求，在杯底抹了薄薄一层枫糖浆，这是奶奶日记里 “拿铁少糖” 的标准做法。
拿铁端上桌时，男士先抿了一口，眉头突然皱了皱，又喝了一口，疑惑地看向林夏：“姑娘，你是不是不小心多放糖了？这口感比‘少糖’甜些，倒不是不好喝，就是…… 有点像加了蜂蜜的甜，很润。”
林夏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解释：“不会啊，我只加了一层枫糖浆，按少糖的量来的，没额外加蜂蜜。” 她甚至拿起旁边的枫糖浆瓶，晃了晃，“您看，瓶子刚开封没几天，量都没少多少。”
男士愣了愣，又喝了一口，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我味觉出问题了？不过这甜很舒服，不像糖浆的腻，反而像喝到了带甜的泉水。” 他喝完咖啡，拎着公文包匆匆离开，临走前还回头说，“明天还来，就喝这个‘不小心放多糖’的拿铁。”
林夏站在吧台后，盯着空咖啡杯，反复回想刚才的步骤：磨豆、煮咖啡、加热牛奶、加枫糖浆，每一步都按奶奶的配方来，没有任何偏差。“难道是咖啡豆的问题？” 她拿起装咖啡豆的铁皮罐，闻了闻 —— 还是熟悉的坚果香，没有异常；又尝了点磨好的咖啡粉，微苦，没有甜味。
“肯定是太累了，记错了。” 林夏拍了拍脸颊，把空杯放进水槽，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没注意到吧台内侧的薄荷盆栽，最嫩的那片新叶正轻轻晃了晃，叶尖的小水珠滴落在柜面上，留下一道极淡的水痕。
下午三点，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位穿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走进来，趴在桌上叹气：“姐姐，有没有能解乏的饼干？复习了一上午，脑子都僵了，咬硬的东西都没力气。”
林夏想起早上刚烤的黄油饼干，赶紧从烤箱里拿出烤盘 —— 饼干是按奶奶的配方烤的，黄油和面粉的比例刚好，烤了十二分钟，外皮有点脆，内里偏硬，是奶奶说的 “耐嚼解乏” 的口感。“您试试这个黄油饼干，耐嚼，能提神。” 她递过一小盘饼干，还配了杯温水。
女生拿起一块饼干，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这是黄油饼干？怎么这么软！入口就化了，一点都不费力气，而且嚼着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脑子都清醒了！” 她又吃了一块，“之前在别的店吃的黄油饼干都偏硬，这个太舒服了，疲劳都没了！”
林夏愣住了，赶紧拿起一块饼干尝了尝 —— 确实比她烤的时候软了很多，入口即化，还带着股淡淡的奶香味，不是她加的黄油的香，而是像刚挤出来的鲜牛奶的甜香。她拿起烤盘里剩下的饼干，都一样软，没有一块是之前烤的偏硬口感。
“烤的时候明明是按十二分钟来的，怎么会变软？” 林夏翻看烤箱的计时器 —— 显示十二分钟，没错；又看了看黄油的用量，和配方一致。她蹲在烤箱前，检查了温度 —— 上下火 180 度，也是奶奶说的 “黄油饼干最佳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 “巧合” 接连发生。
有位妈妈带着哭闹的孩子来，点了杯 “能让孩子平静的薄荷茶”。林夏按常规泡了茶，没加任何东西，孩子喝了两口，竟然停止了哭闹，乖乖坐在椅子上玩；妈妈尝了尝，惊讶地说：“这茶里好像有股安抚的香，不是薄荷的冲劲，反而像抱着软乎乎的毯子，心里特别静。”
有位写稿的作家来，点了杯 “能激发灵感的黑咖啡”。林夏煮的黑咖啡偏苦，作家喝了却笑着说：“苦里带了点回甜，像吃到了带甜的巧克力，思路都清晰了，刚才卡了半天的稿子，现在一下子就想通了。”
每次变化都发生在林夏转身忙碌的间隙：给孩子泡薄荷茶时，她转身去拿糖罐，回来时茶就多了安抚的香；给作家煮黑咖啡时，她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回来时咖啡就带了回甜。她甚至特意盯着操作过程，可只要视线离开几秒，再回来，口感就变了。
“这不是错觉。” 晚上打烊后，林夏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奶奶的日记，心里越来越确定。她想起橘猫眼睛里的淡蓝光，想起薄荷盆栽反常冒的新芽，想起深夜吧台后的 “沙沙” 声，这些 “非日常” 的线索，像串珠子，慢慢在她心里连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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