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
那条星空蠕虫终于露出了全貌。
它没有眼睛，头部就是一张巨大的圆形吸盘，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倒钩状的牙齿。半透明的皮肤下，那种粘稠的体液在疯狂流动，每次蠕动都会带起一阵腥风。
“当！”
王大锤一斧头劈在蠕虫的侧腹上。
这一斧头他用了十成力，结果却像是砍在了一块涂满润滑油的橡胶上。斧刃顺着滑溜溜的皮肤滑开，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玩意儿怎么比泥鳅还滑！”
王大锤骂骂咧咧地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蠕虫横扫过来的尾巴。
那尾巴扫过的地方，几棵坚硬无比的晶体树直接被抽成了粉末。
“物理攻击无效。”敖冰在半空中盘旋，龙爪挥出一道道冰棱，但同样被那种特殊的皮肤弹开，“它的表皮有一种力场，能偏转受力点。”
“那就没招了？”王大锤喘着粗气，“这么耗下去，咱们先累死。”
“拖着。”敖冰喊道，“给下面的人争取时间。”
……
地下迷宫。
司马烬拉着苏青檀在一处死胡同前停下。
这里的墙壁在移动。
每隔几秒，厚重的金属墙壁就会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改变位置。这种变化看似无序，但在司马烬耳朵里，却有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咚。咚。咚。
“听到了吗？”司马烬问。
“什么？”苏青檀此时正忍受着左手传来的剧痛，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心跳。”
司马烬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这座迷宫是活的。它的变化频率，和一个成年人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每分钟七十二下，非常稳定。”
他转过头，看着苏青檀，“想要过去，就得变成它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调整呼吸，控制心跳。”司马烬抓紧了她的手，“跟着我的节奏来。”
司马烬闭上眼，开始有意识地放缓自己的呼吸。
作为一名在梦境中审判生死的判官，控制自身的生理机能是基本功。他的心跳开始变慢，从急促的战斗状态，强行压到了每分钟七十二下。
咚。咚。咚。
他和墙壁后的那个声音达成了共振。
“你也来。”司马烬捏了一下苏青檀的手心。
苏青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体内躁动的能量。她是习武之人，控制心跳并不难。
几息之后，两人的脉搏趋于一致。
就在这一瞬间，面前那堵原本紧闭的金属墙壁，突然向两侧滑开。
一条通往深处的通道露了出来。
“走了。”
司马烬没有犹豫，拉着苏青檀冲了进去。
他们一路向下，每次遇到阻碍，只要调整心跳频率与迷宫同步，障碍就会自动消除。这不像是在闯关，更像是在通过一道道生物识别门禁。
终于，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控制室。
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复杂的管道和线路，无数幽蓝色的光点在其中穿梭。而在控制室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台巨大的机器。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大脑，由无数光纤和晶体构成，还在微微搏动。
这就是灯塔的主控核心——生物计算机。
在“大脑”的最中心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凹槽。
那个形状，和司马烬怀里揣着的那颗机械心脏一模一样。
“找到了。”苏青檀松了一口气。
两人快步走向核心。
就在距离那台生物计算机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一团黑雾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不，那不是雾。
那是无数只比尘埃还小的微型机器人。
它们聚拢在一起，迅速构建成一个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空白的面孔，身上穿着得体的黑色燕尾服，也是由那些微型机器人拟态而成的。
“收藏家？”司马烬停下脚步，判官笔滑落在掌心。
“我是代理人。”
那个无面人开口了。声音不是发出来的，而是通过空气振动直接传到两人的脑子里，带着一种合成音的质感。
“把心脏交给我。”
无面人甚至没有做出攻击姿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个等待客人入座的管家。
“给我个理由。”司马烬冷冷地看着他。
“理由？”
无面人的头部微微歪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苏小姐的身体正在结晶化，对吗？那是不可逆的过程。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无法承载灯塔这种高维度的能量辐射。”
他抬起手，指着苏青檀发光的左手。
“把心脏给我，我可以切断灯塔与她的共鸣。不仅如此，伟大的收藏家可以赐予她一副完美的机械躯体。没有痛苦，没有衰老，永恒存在。”
“就像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傀儡？”苏青檀冷笑一声。
“那是进化。”无面人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狂热，“抛弃低劣的血肉，拥抱机械的飞升。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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