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女子的薄唇轻启，冰冷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外泄。
末端被染上漆黑的赭红色头发披散在腰间，除了外露代表种族的蛇尾，其半个身形都藏在漆黑的斗篷下，看起来像是正在隐藏着什么。
恐怕她就是控制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我心想。
全身神经麻痹，只有剧烈的疼痛支配身体，连移动手指也做不到，只能放任颤抖遍布四肢。
“——”
我难不成……就要命丧于此了？
——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点。在这不真实的状态中，模糊的眼瞳不知为何照映出曾经的光景。
真是无聊的结局啊。
至少最后也要麻烦对面别杀了后面这个笨逼。和我不一样，他在这里还有视如家人的兄弟姐妹，有等他回家接过来过好日子的亲生弟弟。
他不该被我拖累。
于是在那位斐迪亚面前，一个漆黑的兜帽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
“先说好，我现在是失忆状态，就算你像W那样对‘恶灵’有意见，也请冤有头债有主。”
“——”
“那个，完全不讲话实在很不礼貌，就算你真的跑来杀我，也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
完全不回应，作为一切幕后黑手的斐迪亚来到我面前。夜色中令人不安的深绿色蛇瞳凝视着我，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
估价的结果，是否会左右凯文以及落入这片花海的整合运动小队同伴们的性命？
对前途的不安像是要破坏思考。
可救援迟迟没有来。
现有的手牌已经完全丢了出去，要尽可能建立联系让她放过更多人。
正当我强撑着想要再说点什么时，单方面的对话被打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
话题未免展开太随便了。
盯着我的少女忽然这样说。
但这种距离还不肯动手，正好说明还有挣扎的空间。
至少还能使用嘴炮。
“恶灵……像你这样的家伙，被那么多人不惜豁出性命保护着。”她缓缓开口。
什么跟什么啊，居然是这种问题。
“……像我这样没有一丁点武力值只能躲在面具后面的阴湿角色被那么多人豁出性命保护，还真是抱歉啊。”我悄悄竖起中指。
“——算了……或许……我就再观察一阵子。”
正经八百仿佛要将我的一切看透的少女，机械般僵硬的面庞扭曲了一下，最后转身离开。
暴力的花香随她的离开如同潮水般褪去，仿佛刚才我们经历的苦难都只是臆想。
”——“
虽然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我们因此捡回性命。
万幸。
想到这里，意识也到达极限。
躺在枯死藤蔓中，我不甘心放空大脑。
至少要保证凯文死在我后面，所以用力将他埋进碎石和土堆中。
事后想起来，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我就只剩坚持这件事的力气了。
55
黑暗。
意识在黑暗中来回摇晃。
只剩下远处微薄的光亮。
优美的月色高挂夜空。
回过神来，我正独自坐在像是船只甲板的边缘，眺望明月。脚下星球表面数以万计的尸骸历经百年堆砌形成的方解石，静静反射出柔和和尖锐的两种光芒。
像又不像。
——仔细看的话，头顶的东西似乎也不是明月，而是仿造明月用精密的器械怕拼凑出来的类似明月的玩意。
“■■■。”
船舱内，在光芒洒落不及的幽暗处传来呼唤。
“您的心意还是不变吗？”
听见这个被重复了几百遍的问题，我苦笑着将酒杯送向唇边，“嗯”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抱歉。”
没有杂质的夜晚，记忆穿越时间，独自运行的小行星穿越了陨石组成的银河带，恬淡而轻柔摇曳着填补了千百次空白与纠结。
白色的猫耳抽动。她静静凝视这里，然后端正坐姿，缓缓垂头。
“我会等待下去，不论天涯海角。因为我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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