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在席间听说你爹在你娘怀你之后便消失了?”我问道。
“是的!那个老渣男!”范冰姬提起她爹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娘也是瞎了眼跟了他。我娘原来是章台街的头牌艺伎,根本不用卖身又赚钱不少。架不住那个老东西又帅又会哄,最后就悲剧咯。”范冰姬苦笑一下道,“最搞笑的是我娘怀我的时候他偷偷和丹妈妈、如妈妈都滚了床单,你说你要是我妈你气不气?”不等我回答她又道,“但是仔细想想,他也许并不是不想养我。是我妈不原谅他,让他去重新找到锋利无比的‘芙蓉剑’才能回来。因为我妈生气把之前吃饭的家伙——跳‘芙蓉剑舞’的芙蓉剑掰折了。足本的‘芙蓉剑舞’有很多需要真剑真砍的动作才是最卖座的。”
我“哦”了一声,范冰姬又道:“你知道我叫‘小丙儿’,其实是甲乙丙丁的丙,不是我大名的冰,邴是我爹的姓。虽然读音近,但丙是烈火、冰是寒水,说明我娘对他也是又爱又恨的!”范冰姬顿了顿,又道,“我估计那个老东西是死了。我经常被他托梦,说我有几个异母哥哥啥的,我娘说我梦到的事情是真的,你说神奇不?”
“挺神奇的。”我回答着,却没特别把她的故事放心上。我还是觉得“阆苑春”的几位股东有点要钱不要脸,心里替郭大侠不值。
“其实听你这么说,你可以选择像你母亲一样凭借技艺吃饭。”我隔了一刻道,“我见你母亲跳舞估计虽与她年轻时不可同日而语,但还是很精彩的。你要是得到她的真传,再加上这么漂亮,一定可以活得很好,还更有尊严。”
“然后呢?”范冰姬笑道,“被一个像我爹一样的渣男坑?到年纪大跳不动了只懂教徒弟不懂怎么迎来送往最后自己生活和养孩子的钱都紧紧巴巴的?而且我吃不了我娘的苦,从小就证明了。我跳舞还行,今天身子不方便,改天跳给你看。但是比我娘那种冠绝长安的舞姿,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梳笼’之后不是更容易被渣男坑?”我问道。
“所以,我在十天前吃了药,收敛了‘血室’,以后连癸水都没了,谁还能坑到我?”范冰姬灿然笑道,仿佛觉得那是好事,“我现在身上的其实不是癸水。大夫说是收敛‘血室’的伤导致的出血。开始三天我以为自己会死,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她突然有点开心的说,“我以后都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来癸水,每个月用那些狗屁倒灶的麻布、绸布,你说我明智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想了半天,才道:“哎,其实你的命,也挺苦的。”
“那怎么办呢?别看我娘现在还好,她身体病痛很多,寿元估计长不了。等她不在了,我要是不能好好养活自己,以后靠谁?靠死鬼老爹托梦?”范冰姬笑着,眼角还残留着泪花,不知道是为蓉儿姐姐伤心流的未干泪花,还是感慨自己的身世又流出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范冰姬道:“哎,估计眼前就不好过。衙门一旦抓了郭姐夫,知道蓉儿姐姐是我们家的姑娘,停业整顿、治安检查肯定少不了。不知道要打点多少银钱才能重新开门。”
我下意识想跟她说:中垒尉南城防营那边我有很多熟人,但是想想,也不是南城防营一家说了算,还得内使令衙门和廷尉衙门都通了关系才成,于是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道:“你蓉儿姐姐赎身的四百多万钱还不够?”
范冰姬笑着摇摇头,道:“这么大的案子,铁定不够。而且不但要给钱,还要给大老爷们白嫖,嫖到他们爽,才可能放过我们。其实那都算好的,郭姐夫是皇帝要抓的人,跟我们店有干系,都不知道人家敢不敢收钱帮我们疏通。如果一年半载不给开,或者把‘阆苑春’直接关了……”说着范冰姬又眼泪汪汪了。
有感于范冰姬那柔弱的眼泪,我心一横,决定要把今天带出来的二十万存款给她。
我解开制服,从里面的衣服里找出金条,递到范冰姬手上,道:“先拿着用吧。”
范冰姬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她抹了一把眼泪,道:“大哥,你确定?”我点了点头,她又道,“不后悔哦?”
我用力点点头,把金条塞给了她。她破涕为笑,手在擦眼泪的时候把妆容弄得更花了,而且显得有点滑稽,我不禁一笑。
她应该是知道我为啥笑,道:“我脸哭花了是吗?”
我笑着点点头,指着她右眼附近的额头,道:“右边眼睛和额角之间。”
范冰姬从衣服里掏出一方小帕,道:“你帮我擦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过方帕帮范冰姬擦去花掉的妆容,又将方帕还给范冰姬。她接过方帕,苦笑着对我说:“大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我笑着摇摇头,道:“你满脸的妆花掉也比大哥俊。”
“其实大哥你脸模子、五官啥的都不丑的,就是这刀疤有点深而已。”范冰姬一边仔细看着我的脸,一边居然将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微笑道,“但是你人特别好,又是吃公家饭的,不怕找不到好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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