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那双无形的眼眸漠然垂落,仿佛穿透了万古的云层,落在了玄霄峰之巅那个名为顾长生的男人身上。
地宫已成焦土,昔日的幽兰阁连同那份延续千年的执念,一同化作了飞灰。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血肉烧灼后的刺鼻气味——焦黑的泥土混着腐朽根茎的气息,呛得人喉头发苦;余烬在风中簌簌翻卷,像无数亡魂低语般沙沙作响,偶尔夹杂着瓦砾崩裂的脆响,在耳膜上划出细小的震颤。
顾长生负手立于废墟中央,面沉如水,玄黑的衣袍在热浪扭曲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布料摩擦肩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旧日剑鞘开合的回音,指尖掠过袖口时,能触到一丝被高温烘烤后发硬的织物边缘。
他脚下的地面仍散发着灼人的温度,透过靴底渗入肌肤,仿佛大地尚在呻吟,每一步都踩在未冷的骨灰之上。
身后的弟子们正小心翼翼地翻检着残骸,铁钎拨动碎石的清脆撞击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像是时间本身正在被一块块撬开。
“宗主!”苏小鸾的惊呼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一片被高温熔融、琉璃化的地表深处,一具蜷缩的枯骨赫然在目。
那尸骸通体焦黑,骨骼表面泛着釉质般的光泽,却依旧保持着一个诡异而悲怆的姿态——它怀中紧紧抱着另一具更为娇小的骸骨,一具盲女的尸骸。
正是兰奴。
她的指骨深深嵌入怀中之人的肋骨缝隙,十指交扣如祷,掌心朝天,仿佛至死仍在祈求宽恕或庇护。
指尖微微翘起,似曾轻轻抚过某人的脸颊。
苏小鸾心怀不忍,俯身欲为她合上那双空洞的眼眶。
指尖尚未触及,忽然,一股阴冷的风自地底涌出,吹得她发丝纷乱,耳畔竟响起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呢喃——
“夫人……也曾为你落泪……她说,你练剑时……总忘了吃饭……”
声音并非来自喉间,而是自那片琉璃化的地面之下缓缓升起,像是从一块隐埋千年的**忆魂石**中释放而出的记忆残响——据传此石能感应血脉相连者心底最深的情感波动,将尘封记忆反向唤醒。
字句断续,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温软语调,如细针扎进顾长生的心脏,连呼吸都随之抽紧。
话音刚落,兰奴的头颅便无力地垂下,最后一丝执念彻底消散。
周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满脸愕然。
唯有顾长生,身形猛地一僵,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骤然紧缩!
夫人……练剑忘了吃饭……
这分明是他幼年闭关冲击筑基时发生的事!
母亲过世得早,记忆早已模糊,唯有这件事,是深埋心底、从不对外人提起的隐秘。
可此刻,却被一具千年前的枯骨道出……难道说,当年母亲的死……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席卷全身,指尖冰凉,仿佛触到了千年前那一夜的霜雪。
为平息心头翻涌的寒潮,他转身离去。
一步步踏出焦土,脚印烙在滚烫的地表,如同踩在记忆的灰烬之上。
风掠过烧毁的栏柱,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不知不觉间,已走入后山密林。
落叶覆盖小径,掩盖了来路,也像要掩埋那段不愿回首的过往。
忽闻远处溪水潺潺,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香——那是白芷常煮安神汤的气息。
抬头望去,药庐依稀可见,晨雾缭绕如纱。
远远地,他看见药庐前站着一道纤细身影——白芷静立崖边,晨风吹起她的发丝,手中攥着一束紫鸢尾,花瓣沾着露水,幽香浮动,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风掠过她的袖口,露出半截旧伤疤——那是她曾在梦中无数次描摹过的痕迹。
这些日子,每夜她都会梦见同一个男人站在雪中,不肯回头。
她跪着追,喊着他的名字,直到惊醒,枕畔尽湿。
“又是这个梦……我好想抱住他,可每次伸手,他就化成灰烬……为什么心这么痛?”
而此刻,那人穿过林间薄雾走来,轮廓渐渐清晰——那一瞬间,梦境与现实重叠。
她呼吸骤停,仿佛千年冰封的心脏被人硬生生撬开一道裂缝。
“是你!”她发出一声哽咽的悲鸣,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顾长生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浸湿了他冰冷的衣襟,触感温热而真实,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灵魂在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害你……梦里……梦里有个女人一直在哭,她说她等了一千年……好苦……真的好苦……”
她的哭喊断断续续,毫无逻辑,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顾长生心上。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与愧疚,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实。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送药的夜琉璃尽收眼底。
她端着药碗的手猛然一顿,瓷壁传来的热度忽然变得刺手,指尖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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