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只要时机成熟,一告一个准。
但刘师傅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陈默不在,工坊虽然有些名气,但毕竟只是一群工匠。马铎是正三品指挥使,背后还有兵部侍郎撑腰。硬碰硬,死的是工坊。
得等。等陈默回来,或者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窗外传来梆子声,二更天了。
王木匠悄悄进来,说第一个暗格做好了,在锻打炉的基座里。那基座是用青砖砌的,里面是实的,但王木匠在砌的时候留了空腔,外面用砖封好,抹上泥,跟旁边一模一样,看不出来。
刘师傅挑出最重要的三本账——记载火药倒卖、克扣抚恤金、以及孝敬兵部侍郎的那几本,用油布重新包好,交给王木匠。
“藏到炉子里去。记住位置,只有你我知道。”
“是。”
王木匠抱着账本出去了。刘师傅把剩下的账本分成两堆,一堆是物资亏空的明细,一堆是证人名单和往来信件。这些也要藏,但没那么要紧——就算被发现了,马铎也可以推说是伪造的。但火药倒卖那本,是铁证。
他坐在油灯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忽然想起陈默走之前说的话。
“工坊不能倒,人心不能散。等我回来,还有大仗要打。”
当时他不完全明白,现在懂了。陈默说的“大仗”,不只是对鞑子的仗,还有对卫所里这些蠹虫的仗。这些趴在边关吸血的虫子,比鞑子更可恨。鞑子是明着来的敌人,而这些虫子,是藏在自家袍子里的虱子,一点一点把大明的血肉吸干。
而这场仗,现在刚拿到第一件兵器。
“大人,”刘师傅对着东边的方向,低声自语,像是在跟远方的陈默说话,“您放心。账本在,证据在,人心在。等您回来,刀就有了,该杀的人,一个跑不了。”
夜色深沉,工坊里一片寂静。但在这寂静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酝酿。
就像地下的火种,看起来灭了,其实还在烧。只等一阵风,就能重新燃起,烧红半边天。
而马铎还不知道,他贪了三年攒下的那些罪证,已经不再安全地锁在暗格里,而是散成了三份,藏在了他最看不起的工匠们手中。
这场较量,从陈默离开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工坊照常开工。炉火点起来,锤声响起来,烟囱冒出烟。刘师傅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忙碌的工匠,看着那些新来的“学徒”又在偷师,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铁柱走过来,低声说:“都藏好了。王木匠说,水井那个暗格今天下午弄。”
“嗯。”刘师傅点头,“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知道。”
张铁柱走了,继续去教那些“学徒”锻打。刘师傅转身进了偏屋,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开始记录——昨天收了多少钱,今天要干什么,哪些人可疑,都记下来。
记到一半,他停下笔,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天很蓝,云很白。远处卫所的旗子在风里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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