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你们这些外来户,就会嘴上叭叭,故弄玄虚!真到了节骨眼上,屁用没有!还说什么水要烧开?我看你就是想骗大家费柴火,好显得你与众不同吧?”刘二声儿很大,故意让周围的流民都听见。
陈默冷冷地瞅着刘二,没吭声。他知道,跟这种一门心思找茬、没底线的人吵吵,没一点用,只会浪费唾沫和精力。
“咋着,哑巴了?被我说中了?”刘二见陈默不搭腔,更得意了,以为戳到了陈默痛处,气焰更嚣张了。他甚至往前凑了几步,想用手去拍陈默的脸,极尽侮辱之能事,“我告诉你,小子,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在这地界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营地里,迟早还是我说了算!你小子最好给我放明白点,老实待着!”
就在刘二的手快要碰到陈默脸的瞬间,一直强压着火气的李铁头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跟座铁塔似的挡在了陈默身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刘二的手腕子!他虽然瘦,可常年的力气活儿让他胳膊上全是劲儿,跟铁钳似的箍住了刘二。
“刘二!”李铁头的声音因为憋着火气微微发抖,可眼神却凶得像头被惹毛了的护崽豹子,“陈默兄弟是在想法子救人!是在救大伙儿的命!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找事儿!”
刘二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脸立马就变了,又惊又怒:“李铁头!你他娘的敢跟我动手?反了你了!松开!”
“我不敢跟你动手,”李铁头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眼神凶得吓人,一字一顿地说,“但谁想动陈默,先问过我手里的家伙同意不同意!”他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别在腰后的那柄砍柴的斧头,一股拼命的架势豁然摆开。
刘二看着李铁头那布满血丝、毫不畏死的眼神,又瞥见他腰后的斧头,嚣张的气焰顿时像被扎破的尿泡,瘪了半截。他色厉内荏地用力甩动手腕,挣脱开来,后退两步,指着李铁头和陈默,恶狠狠地道:“好!好!你们等着!我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等人都死绝了,看你们还神气什么!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完,刘二骂骂咧咧地,带着跟班,快步离开了这个在他看来充满“晦气”的地儿。
陈默看着李铁头又一次挡在他身前的宽厚背影,心里头那股在冰冷世道里挣扎的寒意,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不少。这是一种超出了利害的、在绝境里结下的兄弟情分。
“多谢,铁头兄。”陈默的声音有点沙哑。
李铁头回过头,脸上余怒未消,朝着刘二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谢啥!这狗东西,就是欺软怕硬!不给他来点狠的,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他顿了顿,看着隔离区里那些依旧在痛苦哼哼、奄奄一息的病人,眉头又紧紧地锁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说:“可是……陈默,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咱们存的柴火不多了,干净的水也越来越难找。再找不到有效的法子,控制不住这病,恐怕……恐怕咱们也得……”
陈默哪能不知道情况紧急。他看着眼前这片绝望的景象,感觉自己像是在用个小破勺子,想舀干一片汹涌澎湃、散发着死亡味儿的大海。那种从现代文明带来的无力感,又一次深深地袭来。
可他明白,自己不能垮,不能放弃。要是他这个主心骨都没了信心,那李铁头和那些隐约还对他们抱着一丝盼头的人,就真完了。他深吸了一口浑浊又危险的空气,强迫自个儿冷静下来,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转悠,搜寻着一切可能顶用的知识。
石灰!对了,石灰!那是比简单烧开水更管用的消毒玩意儿!要是能弄到石灰,不光能用来消毒隔离区和拾掇污物,甚至能在水源地边上撒上点,杀杀病菌!
一个冒险但没准儿能成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清楚起来。
“铁头兄,”陈默眼神一凛,语气变得异常坚决,“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废了的石灰窑,我想去弄点石灰回来。”
李铁头吓了一跳,连忙反对:“那地方?俺知道!荒山野岭的,邪性得很!听说以前烧窑的时候塌方,埋过不少人,平时根本没人敢去!而且太远了!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路上太悬了!”
“必须试试。”陈默的语气不容商量,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有了石灰,消毒的效果能好不少,能杀死更多看不见的病菌,能救更多的人。这是咱们眼下能想到的、最可能顶用的东西了。不能再耗着了!”
他的目光投向营地边儿上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投向李铁头担忧又疲惫的脸。有些险,必须得冒。这不光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他们自个儿能在这片被瘟疫罩住的死地,挣出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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