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口巨大的黑锅,彻底扣在了城市上空。老城区边缘的灯火稀疏,远离了主干道的喧嚣,这里仿佛被现代文明遗忘。寒风比白天更加凛冽,呼啸着穿过空荡的巷弄,卷起地上的废纸和沙砾,拍打在断壁残垣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凌异和玲灵像两个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迷宫般的破旧建筑群中。两人都穿着吸光的深灰色冲锋衣,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脚步轻捷却异常沉重。凌异打头,手中握着一根强光手电,但并未打开,仅凭着对地图的记忆和微弱的月光引路。玲灵紧随其后,一手紧握着已经上膛的强光手电,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指关节因用力握着防狼喷雾而发白。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几乎要盖过风声。每一次拐弯,每一次踩到碎砖发出的轻微声响,都让她神经紧绷。
越是靠近河道,空气越发潮湿阴冷,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河水腥味混杂着淤泥腐烂的气息,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钻进鼻腔,带着一种不祥的粘腻感。周围的房屋完全陷入了黑暗,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寂静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玲灵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那些残破的门窗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缓缓转动着视线。
“快到了。”凌异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他的声音在风中几乎被吹散,但玲灵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们穿过最后一片长满枯黄蒿草的荒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碎石。前方传来了清晰的、潺潺的流水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视野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河滩地出现在眼前。月光勉强穿透云层,洒在河面上,反射出破碎而幽暗的光斑。一条宽度约十几米的老河道在眼前静静流淌,水流看起来平缓,但水色深不见底,宛如墨汁。而在他们左侧不远处,河道的另一条早已干涸、只剩下宽阔龟裂河床的支流在此汇入,形成了一个清晰的“Y”字形交汇点。交汇处的水流似乎形成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漩涡,将水面的月光搅得更加支离破碎。
“就是这里。”凌异的声音凝重,他打开手电,一道炽白的光柱瞬间刺破黑暗,如同利剑般扫过河滩。光线下,河滩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黑色的淤泥,几艘破旧不堪、船底洞穿的木船像史前巨兽的骨骸,歪斜地搁浅在岸边。对岸是更加茂密幽深的树林和废弃工厂模糊而庞大的轮廓,黑压压地连成一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找那棵古槐树。”玲灵也打开了手电,两道光柱在河滩上交错扫视。根据地图和之前的情报,那棵树应该就在交汇点附近。很快,在距离交汇点大约五六十米远的一处微微隆起的土坡上,他们发现了目标。
那棵树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它巨大无比,主干粗壮得需要三人合抱,树皮是深褐近黑的颜色,皲裂开深深的纹路,如同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又像是某种无法解读的古老符文。尽管是万物凋零的冬季,它虬龙般扭曲伸向天空的枝桠上,仍然顽固地挂着大量枯黄的叶子,寒风刮过,那些叶子并不掉落,而是相互摩擦,发出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沙沙声,不像树叶摩挲,更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絮语,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就是它了!”玲灵压低声音,语气中混合着确认目标的激动和面对未知的紧张。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熄灭了手电,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朝着古槐树靠近。越是靠近,那股阴冷的感觉就越发刺骨,空气也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周围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那棵古槐树叶发出的诡异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
终于,他们来到了古槐树的树荫下(尽管没有叶子,但枝桠的投影依然形成了一片浓重的黑暗)。凌异再次打开手电,光柱首先落在粗壮的树干上。当光线缓缓上移,照射到距离地面约一人半高度的位置时,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只见那粗糙皲裂的树皮上,赫然刻着一个巨大的、清晰可辨的图案!那图案直径约有一尺,虽然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雨侵蚀,边缘有些模糊,但整体结构依然完整——正是那个扭曲的、充满了亵渎与不祥气息的邪恶符号!与凌异灵视看到、亲手绘制的草图几乎一模一样!符号的刻痕极深,边缘处的树皮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焦黑色,仿佛不是用工具雕刻,而是被某种腐蚀性的能量灼烧而成,甚至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刻痕里似乎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类似干涸血渍的斑点!
符号果然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刻在这棵显眼的古树上!这里就是它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某个进行邪恶仪式的祭坛!
凌异示意玲灵保持高度警戒,注意四周动静。他自己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伸出手,隔着厚实的战术手套,极其谨慎地轻轻触摸那个树皮上的符号刻痕。就在他指尖接触到那焦黑刻痕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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