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内力顺着足三里穴缓缓渗入,像一缕暖阳钻进了柳明月僵硬的四肢百骸,原本沉得像灌了铅的膝盖,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她的眼球动了动,目光下意识落在朱十三的手上——他的手指不算修长,指腹带着常年练拳和碾药留下的薄茧,此刻正稳稳按在她的穴位上,力道不重不轻,恰好能让内力顺畅游走,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他的神情太专注了,眉峰微蹙,眼神落在穴位上时,没有半分波澜,既没有看病人时的怜悯,也没有她一直忌惮的异样,就像巷口老诊所里坐诊了几十年的老中医,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眼里只有“如何治好病”这一件事。
柳明月的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连原本急促的心跳,都乱了节奏。
柳明月从来不知道朱十三会这么高超的医术,柳明月以为他点穴时会粗鲁,会借着动作碰她,占她便宜,可他没有——按在百会穴时,指尖只轻轻贴着头皮,避开了她散乱的发丝;落在膻中穴时,刻意隔着一层衣料,连衣角都没掀起半分;如今按在足三里穴,更是只精准对着穴位,没有一丝多余的触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疏离的克制,仿佛她不是那个曾羞辱了他五年的柳明月,只是一个恰好需要他救治的陌生人。
这种“陌生”,让柳明月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失落,连恐惧都淡了几分。
她又想起刚才在巷口,他拧断黄毛胳膊时的狠劲,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血顺着青石板往下流的画面,也清晰得像就在眼前。可此刻,他指尖的温度、专注的神情,又和那个出手狠辣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明月的大脑又开始飞速运转,眼泪还在顺着眼角往下掉,却不再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心里的矛盾和混乱。她想不通,一个能对混混下那么狠手的人,怎么会对她这个“仇人”如此温和克制?一个被她伤得遍体鳞伤伤得那么深的人,怎么会在她发病时,拼尽全力救她,甚至耗损内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难道他真的彻底放下了当年的事?可那些屈辱,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当年柳家老爷子去世后,柳家亲戚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他,说他是“扫把星”,克死了老爷子,还把他赶出柳家,连他当年带来的唯一一件旧外套,都扔在了门外,让他在大雨里站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她就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淋得像个落汤鸡,手里紧紧攥着那件旧外套,却没有下楼给他送一把伞,甚至还在心里想:“这都是他活该,谁让他没本事,只会赖在柳家。”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心里该有多冷啊。
“内力要顺着经络走,别胡思乱想,放松一点。”朱十三的声音突然响起,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半分情绪起伏,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杂乱。他的指尖微微加重了一丝力道,内力的流速快了些,柳明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流顺着经络,慢慢打通了她僵硬的四肢,原本动弹不得的手指,竟能微微蜷一下了。
柳明月的身体僵了僵,下意识想避开他的目光,却只能转动眼球,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洁白如雪,可此刻,她看着这洁白如雪的天花板,心里不知怎么的,反而觉得格外踏实。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怕打扰到他,可心里的疑问,却像藤蔓似的,越缠越紧。
他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以他现在的身手,还有这能治好她怪病的医术,随便去哪个地方,都能活得比现在好,他又是怎么出现救自己的,还有他胸口的玉佩,里面怎么会藏着医治她怪病的方法?那个送他玉佩的神秘老人,又是谁?他又是来自哪里...
一个个疑问冒出来,让柳明月的心里越发混乱。她甚至开始怀疑,当年他离开柳家,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故意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忍辱负重五年,就是为了等着今天?
可他要是真有计划,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出手?为什么要救她?
柳明月的心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疑。她怕自己又一次看错了人,怕自己此刻的放松,会换来他更狠的报复。毕竟,她见过太多人,表面温和,背地里却藏着坏心思,柳家那些亲戚,不就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朱十三突然收回了手,指尖的内力也随之消散。他直起身,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眼神依旧平淡,扫了一眼柳明月的四肢,缓缓开口:“百会、膻中、足三里三个穴位已经通了,草药也该起作用了,再等十分钟,你就能慢慢动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邀功的意味,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说完,他转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又从架子上取了一小包草药,放进水里泡着,动作依旧从容淡定,没有半分慌乱。
柳明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矛盾更甚了。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僵硬正在慢慢消退,手指已经能轻微活动,呼吸也顺畅了不少,连眼泪都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这说明,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治好了她的病,至少是暂时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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