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疼得直咧嘴:“秦瘸子,你敢动手?”
另外两个汉子也围了上来,拳头挥向秦虎。
秦虎侧身躲开,左手抄起地上的红缨枪,枪杆一扫,正好打在一人的膝盖上。
那人“扑通”跪倒在地,疼得直叫,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他毕竟少了条胳膊,动作慢了半拍,后背还是挨了一拳。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戏台的柱子上,嘴角渗出血来,染红了下巴上的胡茬。
阿璃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刀疤张拉住了。
刀疤张冲阿璃使个眼角,“少主,先等等看。”
刀疤张心里门儿清,秦虎这人最忌讳旁人可怜。
尤其怕被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瞧见自己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另一边的局势已容不得多想:
两个汉子早一左一右把秦虎夹在中间,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步步往他身前逼;先前被撂倒在地的那个更凶,挣扎着爬起来时还拖着条瘸腿,却半点没顾上疼,眼尾泛红地摸出怀里的匕首,指节攥得发白。
而秦虎此刻正背对着他,对身后这柄冷森森的凶器,竟似丝毫没有察觉,那汉子见状,已经弓着身子要往他背上扑。
阿璃瞧着眼前情势愈发危急,早摸出腰间短刀,指尖紧紧扣着冰冷的刀柄,目光死死锁着那持匕汉子。
对方脚步再往前半分,她便要立刻扑上去拦在中间。
可一旁的书生却浑不在意,只双手拢在袖中,脊背挺得笔直,神色依旧气定神闲。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寻常二三十个壮汉,连秦虎的衣角都碰不到,哪怕秦虎如今只剩一条左臂。
但他更瞧得通透,不是秦虎怕事,秦虎是在隐忍。
十六年柴米油盐的平静日子,哪还留得住当年战场上的悍勇?
怕是早把这位昔日壮士的斗志,磨得像褪色的布帛,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够了!”刀疤张终于开口,声音洪亮,像惊雷似的,“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本事?”
他往前一步,往秦虎身边一站,额角的疤在阳光下很显眼,身上的气势让那三个恶霸瞬间没了嚣张劲。
秦虎看到刀疤张,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枪杆“哐当”掉在地上。“张……张猛?”他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慌乱,“你怎么来了?我……我不是秦虎,你们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刀疤张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左臂,那胳膊上全是老茧,还有当年练枪留下的印记。
“十六年前,我们几路为了护少主脱险,分别引开追兵,你却不幸被沈从安的追兵(吐蕃死士)的毒箭射穿右臂,是药老和我等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如果没在药老在,你早死了。你右臂中毒,是药老帮你断的;你胸口的疤,也是药老用针线给你缝的!这些,你说你不是秦虎,谁信?”
秦虎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一条胳膊,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护少主?还怎么报仇?当年我答应王爷要护好少主,可我连平时的六成功夫都没有了……”
他捂着脸,声音里满是绝望。
这十六年,他靠卖艺讨生活,被人叫“秦瘸子”“残疾汉”,早就忘了自己曾是燕云十八骑的先锋,忘了自己也有过挥斥方遒的日子,忘了枪杆握在手里的感觉。
阿璃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红缨枪,递到他手里。
枪杆还带着秦虎的体温,有点烫。
“秦叔,我知道您很难受。”阿璃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可我爹说过,真正的英雄,不是不会输,是输了还能站起来。您看,这枪还在,您的劲还在,您不是废人。”
她顿了顿,想起陈婆说的故事,“我爹还说,当年您单手举鼎,还救过他的命,您是燕云十八骑的胆,没了您,兄弟们心里都没底。”
秦虎看着阿璃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镇北王。
当年镇北王在军帐里,也是这样看着他,说“秦虎,你是燕云十八骑的胆,有你在,兄弟们就不怕”。
阿璃的眼神和王爷一模一样,清澈、坚定,还带着信任。
那是他这十六年里,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少主……”秦虎的手颤抖着,接过红缨枪。
枪杆在他手里,突然就有了分量,像是回到了十六年前的战场,他握着枪,跟着镇北王冲锋陷阵,身后是十八骑的兄弟,身前是敌人的千军万马,枪尖挑飞敌人的弯刀,鲜血溅在脸上,却觉得痛快。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瘸腿老汉,冲着秦虎嚷道,“秦兄弟,你不认得俺了?”
老汉扑过来,死死抓住秦虎的左臂,“十六年前突厥屠村,是你单臂举鼎,把俺孙子从房梁下救出来!你当时说‘汉子得撑住,才能护着人’,俺孙子现在都能帮俺挑水了!”
老汉的孙子,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正举着根木棍,对着恶霸喊:“不准欺负秦叔!秦叔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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