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落鹰涧,林穆凡乘坐着新收服的坐骑——碧眼金翅雷光鹰“雷霄”,继续其悠然的游历之旅。脚踏元婴后期妖禽,翱翔于九天之上,俯瞰山川河流,别有一番畅快的感觉。雷霄速度极快,双翼鼓动间风雷相随,寻常修士乃至妖兽皆避之不及,行程倒是顺畅了许多。
林穆凡仍旧是坚持不走固定方向,只是信马由缰,感悟天地。这一日,雷霄带着他飞行到中州与西漠交界的一片荒芜戈壁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变得昏暗起来。空中并没有乌云汇聚,而是远方天际,一股浑浊、狂暴的能量潮汐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那能量呈暗金与灰黄交织的颜色,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灵气暴乱,风中传来无数金铁交击的刺耳噪音与大地哀鸣的沉闷回响。
“灵煞风暴!”林穆凡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名词。白衣剑书阁的典籍里曾有过记载,这是古战场遗迹特有的一种天灾,由沉积万载的兵戈杀伐金气与地脉深处溢出的污浊煞气混合而成,狂暴无比,不仅能侵蚀法宝,污损道基,甚至能撕裂神魂。风暴覆盖范围极广,其下方正有一支小型商队和几个零散的凡人村落!
眼见风暴如同巨大的毁灭之墙推进,下方生灵即将涂炭,林穆凡没有丝毫犹豫。他轻轻拍了拍雷霄的脖颈,示意其降低高度。
“坤元厚土,承载万物!”
他自雷霄背上跃下,悬浮于半空,双手急速结印。体内元婴怀抱的太初之气微微震动,精纯无比的土系本源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一道厚重、凝实、散发着苍茫大地气息的土黄色光罩以他为中心急速扩张,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下方惊恐万分的商队与村落笼罩其中。
“轰——!!”
灵煞风暴狠狠撞击在坤元光罩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暗金色的金煞之气如同亿万柄无形利刃疯狂切割,灰黄色的地脉煞气则不断侵蚀、腐化光罩的灵力结构。光罩剧烈震颤,涟漪阵阵,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林穆凡面色凝重,全力维持着光罩,体内灵力如开闸洪水般迅速消耗。他感受到光罩上传来的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狂暴的力量:一种是锐利、冰冷、充满破坏欲望的金戈煞气;另一种是沉重、污秽、试图湮灭一切生机的地脉浊气。
就在他全力抵御,心神与坤元道藏紧密结合,那股“庇护”、“承载”的意念达到顶峰之时,异变陡生!
他脚下的无尽大地深处,似乎有一丝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意志,被这精纯的土系本源之力与那份庇护苍生的纯净心念所触动,微微苏醒了一丝。一股温暖、厚重、充满仁爱与大地的生命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悄然顺着地脉传来,与他坤元道藏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与此同时,他体内源自疾风狼睚眦的血脉,竟也不安分地躁动起来,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遇到同源或互补力量的兴奋与渴望,尤其是对那风暴中凌厉的金戈煞气,隐隐传出一种想要吞噬、炼化的意念!
地脉深处的呼唤……西漠……葬兵谷……
一道模糊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画面——无尽残破的兵戈、冲天的煞气、以及大地深处一抹悲悯的黄色光辉,直接烙印在他的心间。
灵煞风暴终于过去,天空逐渐恢复清明。下方的商队与村落死里逃生,对着空中那道青色身影叩拜不止。林穆凡却恍若未闻,他立于虚空,遥望西漠方向,目光深邃。
“戍土麒麟……庚金白虎……葬兵谷……”他低声自语,感受着体内尚未平息的两种气机感应,“看来,下面的旅程,有方向了。”
“雷霄,我们去葬兵谷。”雷霄立时化作一道雷光,毫不犹豫地向着西漠,向着那传说中的古战场遗迹——“葬兵谷”,疾驰而去。
西漠,黄沙万里,天地苍茫。与中州的灵秀、东荒的繁茂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粗犷、荒凉与时间沉淀的古朴气息。
林穆凡没有直接深入葬兵谷,而是在其外围区域的一座废弃古城——“流沙古城”暂时落脚。古城大半已被黄沙掩埋,只有些断壁残垣倔强地耸立着,好像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这里是一些前往葬兵谷边缘地带冒险的修士和沙民部落常用的补给点,虽然破败,却也有几分人气。
他将雷霄收入天师铜钱内的太虚源衍府中。一来是利用里边的时间流速和充沛的灵气帮助他恢复,二来也是因为他太过显眼。而他自己则变幻成一个面容沧桑、风尘仆仆的中年散修模样,修为依旧维持在金丹初期,混入了古城中一个由土坯垒成的简陋茶馆。
茶馆里,聚集着各色人等。有浑身煞气、眼神锐利的独行修士,有包裹着头巾、皮肤黝黑的本地沙民,也有一些和林穆凡一样的外来者。空气中弥漫着沙土味、汗味和劣质酒浆的气息。
一个须发皆白、抱着破旧胡琴的沙民老者在角落咿咿呀呀地唱着古老的歌谣,嗓音沙哑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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