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围上来,面有难色。
伸出手,却不敢真碰触陈猛身体。
那躯体力量,光靠近就能感受到灼人热气。
“三少爷,您……您别为难我们……”一个家丁声音颤抖。
陈猛没理他们,脚步不停,径直朝外走。
方向明确:锦香苑。
身后陈淮安怒吼已带嘶哑。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家法!都给我上家法!”
拐杖敲地又急又重,像要把青石板敲碎。
陈伯彦扶桌,指着陈猛背影,嘴唇颤抖。
说不出一字,只能剧烈喘气,胸口拉风箱。
更多家丁从外面涌入,堵住饭厅出口。
管事是个壮实汉子,比院里家丁硬朗些。
他对着陈猛拱手,语气恭敬,态度坚决。
“三少爷,得罪了。老太爷有令,您不能过去。”
陈猛停住脚步,环视人墙。
他知道。
硬闯过去,不是不行。
可闯过去之后呢?
这些人拦不住他,就会拦太医,会绑他。
到头来,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消耗体力。
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所有希望都破灭的机会。
到那时,他的出现,才不是添乱,而是唯一的解法。
他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转身,重新面向主位陈淮安。
“好,我不去。”他开口,声音平稳。
所有人愣住。
陈淮安气得发白的脸僵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服软。
“我回清风院。”陈猛接着说,“禁足,抄书,我都认。只求祖父,一定……一定要救救小妹。”
说完,对着陈淮安,深深弯下腰。
这一次,不是简单躬身,而是结结实实的大礼。
陈淮安胸口怒火,像被凉水兜头浇下。
不上不下堵在那里。
他准备好的雷霆之怒,没了宣泄口。
重重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陈猛。
“把他……带回清风院,好生看着!”他朝着管事挥手,声音疲惫。
“是。”管事应声,对着陈猛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猛直起身,没再看任何人。
自己转身,在几个家丁“护送”下,朝自己院子走去。
清风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落锁闷响。
两个家丁守在门口,如临大敌。
院子里。
石锁、木桩,已劈成柴火,胡乱堆墙角。
陈猛院中站定,侧耳倾听。
风里主院方向隐约嘈杂。
丫鬟哭喊,仆妇慌乱脚步。
柳氏撕心裂肺、压抑喉咙里的悲鸣。
这些声音像细密针,扎在他心上。
他不能就这么等着。
陈猛绕到院子后墙。
这里平日少有人来。
墙体不高,爬着枯藤。
他后退几步,助跑,脚在墙面轻点两下。
双手搭住墙头。
手臂肌肉发力,整个人如狸猫,悄无声息翻上去。
蹲在墙头。
这个位置,锦香苑大半个院子尽收眼底。
院里人影攒动,乱成一锅粥。
不多时,一辆挂宫牌的马车,急急驶入府门,停锦香苑门口。
福伯连滚带爬迎上去。
从车上请下一个须发半白,提药箱的老者。
太医院张御医。
张御医被簇拥进屋。
院里人屏住呼吸,哭声都小了。
陈猛蹲墙头,一动不动,像石雕。
时间流逝。
日头升起,挪到头顶。
墙头瓦片被晒得发烫。
陈猛额角渗汗,滑落,滴在尘土里,洇出小圆点。
他能听见。
清晰听见锦香苑屋里声音。
一阵阵急促痛苦咳喘,像要把小胸腔撕裂。
每次咳嗽,伴随柳氏压抑不住哭喊。
“灵儿!我的灵儿啊……”
偶尔,陈伯彦虚弱安抚,下人慌乱劝慰。
药碗一次次端进,又一次次端出。
浓郁药味随风飘来,苦得发腻。
陈猛的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
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高热不退,只用更厚被子捂,美其名曰“发汗”。
咳喘不止,只用更苦药汤灌,试图“镇咳”。
这是在杀人。
可他不能动。
现在冲过去,只会被当疯子,害死妹妹罪魁祸首。
他必须等。
等张御医出来。
等这位代表这时代最高医术的权威,亲口宣判他们的失败。
终于。
锦香苑房门开了。
张御医走出,脱下外袍。
只穿着汗浸透的里衣。
脸上神情,比进去时苍老十岁不止。
额前几缕头发湿透,狼狈贴头皮。
他走到院中。
陈淮安拄拐杖等在那里。
老人一夜间,腰背佝偻几分。
“张大人,如何?”陈淮安声音发飘。
张御医整理衣冠,对陈淮安长揖,躬身,久久未起。
院里死一般安静。
良久,直起身,满脸愧色与无奈。
“老太傅……”他艰难开口,声音沙哑,“七小姐……七小姐她先天体弱,此次外感风邪,邪气入里化热,来势……异常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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