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存规则
男人的话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所有嘈杂的尖叫与哭喊。
展厅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你……你什么意思？”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颤声问道，脸上毫无血色。
黑衣男人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在沈清辞身上，仿佛在场只有她一个值得对话的对象。他慢条斯理地踱步，走到那幅新形成的“人形油画”旁，甚至还微微弯腰，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意思很简单。”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虚地点了点地面上的“画作”，“‘它’已经开始创作了。而你们，要么成为它的藏品，要么……”
他顿了顿，终于将视线扫过全场，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观察。
“找到那个破坏了这场‘盛宴’和谐的家伙。”
伪画者！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沈清辞强迫自己从与男人对视的压力中移开目光，再次投向那幅散发着幽光的《盛宴》。瞳孔中的吊死鬼影……那是否是“伪画者”留下的签名？还是某种提示？
“怎么找？这黑灯瞎火的，看都看不清！”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壮着胆子喊道，他手里还拿着一支强光手电，但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也显得微弱无力。
“光……”沈清辞低声自语。她需要光，必须仔细查看那幅画的每一个细节。
“林哥，你……你刚才不是在外面巡逻吗？怎么回事？”之前那个带着哭腔的年轻女孩，此刻紧紧抓着一个大学生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被称为林哥的大学生脸色发白，强自镇定：“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黑了……然后那个声音……”
短暂的交流让剩余的十一个人下意识地聚集了起来，仿佛靠拢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除了那个黑衣男人，他依旧游离在圈子之外，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沈清辞快速扫视了一圈。十一个玩家，加上自己十二个。性别、年龄、职业各异，脸上统一写着惊恐与茫然。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之前试图维持秩序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我们必须合作，才能找到生路。”
“合作？谁知道那个‘伪画者’是不是就在我们中间？！”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子尖声道，眼神怀疑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
气氛瞬间又变得紧绷起来。
“啊！”
突然，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靠近展厅角落的一尊大理石雕像旁，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指着墙壁，浑身发抖。
“那……那幅画……刚才好像动了！”
所有人的汗毛瞬间立起。
强光手电立刻照射过去。那里挂着一幅风景画，描绘的是黄昏下的森林，并无异常。
“你看错了吧？”保安有些不耐烦。
“没有！我真的看见了！树影……树影晃了一下！”女人激动地辩解，几乎要哭出来。
沈清辞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相信那个女人没有看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任何不寻常都可能是致命的线索，或者……是攻击的前兆。
“规则只说找出‘伪画者’，但没说不准我们破坏这幅画吧？”黄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不我们直接把那破画砸了！说不定就通关了！”
“不行！”沈清辞和那个沉稳男人几乎同时出声。
沉稳男人看了沈清辞一眼，继续说道：“任务明确要求‘找出’，暴力破坏很可能被视为任务失败，触发即死规则。”他指了指地上那幅“人形油画”，意思不言而喻。
沈清辞补充道，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黑暗中格外有说服力：“而且，那幅画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砸了它，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伪画者’。”
黄毛被驳斥，悻悻地啐了一口，但也没再坚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眼镜男无助地问。
“先确认环境，搜集线索。”沉稳男人开始分配任务，展现出一定的领导力，“有手机或者手电的，尽量集中照明。我们需要检查这个展厅的所有出口，以及……”他看了一眼《盛宴》，“仔细研究那幅画。”
微弱的光源被集中起来，主要是保安的强光手电和几部手机。光线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墙壁和画作上，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
沈清辞主动走向《盛宴》。“我需要光，近距离看这幅画。”
保安犹豫了一下，将手电光打过去。
在更明亮的光线下，《盛宴》的细节更加清晰，也愈发令人不适。画中贵族们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虚假，那瞳孔中的吊死鬼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观看者的命运。
沈清辞看得极其仔细，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扫描。色彩、笔触、构图……她试图找出任何不和谐的地方。除了瞳孔的异常，她暂时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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