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小弟杨戬……来迟了!
这九个字,如同九道混沌神雷,在唐三藏、猪八戒、沙和尚三人的神魂中轰然炸响,将他们残存的理智与认知,炸得粉碎!
大哥?
谁是大哥?
那只泼猴?
小弟?
谁是小弟?
清源妙道真君,司法天神杨戬?!
猪八戒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肥硕的身躯抖得如同筛糠,他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传来,告诉他这不是梦。
沙和尚手里的降妖宝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追随玉帝多年,最清楚杨戬是何等孤傲的存在,那是连玉帝都敢当面甩脸色的主,三界之中,谁能让他下跪?
而唐三藏,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刚刚才写下贬书,要与这妖猴恩断义绝。
转眼间,三界第一战神就跪在这妖猴面前,口称大哥?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的脸皮,连同他那颗取经向佛的所谓“赤诚之心”,一起撕下来,扔在地上,用脚底板狠狠地碾成了泥!
陈凡俯视着跪在身前的杨戬。
这位三界公认的第一打手,此刻正用一种混杂着愧疚、狂喜与孺慕的复杂情绪,仰望着自己。那只曾经威慑漫天神佛的金色天眼,此刻泪光闪动,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
完美。
编辑器植入的记忆,效果比预想中还要好。
杨戬这种人,越是外表冷硬,内心就越是执着于那份失去的亲情。自己给他编造的这段“过去”,精准地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最痛苦的地方,让他根本生不出半点怀疑。
“起来吧。”
陈凡开口了,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不能表现得太激动,一个失忆了数千年,刚刚找回身份的“大哥”,应该是迷茫中带着一丝疏离的。
“大哥!”杨戬却不肯起,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神殿前的土地都为之震颤,“小弟不孝!当年……当年小弟无能,不仅没能护住你,反而亲手将你擒拿,害你受那五百年镇压之苦!小弟罪该万死!”
他说着,抬手就朝自己脸上扇去。
“够了。”
陈凡及时出声制止。
他可不想自己刚到手的武力插件,先把自己给打残了。
“过去的事,我记不清了。”陈凡半真半假地说道,这是最好的说辞,“头很痛,有很多模糊的影子,但都看不真切。”
杨戬闻言,动作一滞,随即脸上流露出更深的自责与心痛。
大哥被压了五百年,又被这紧箍咒折磨,神魂受损,连记忆都残缺不全了!
都怪我!都怪西天那帮秃驴!
他猛地站起身,转头看向唐三藏,那只天眼之中,金光爆射,杀意凛然!
“就是你这和尚,用这破咒折磨我大哥?!”
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唐三藏。
唐僧只觉得一座太古神山压在了自己身上,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杨戬。”
陈凡再次开口。
杨戬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他恭敬地转过身,对陈凡躬身道:“大哥,有何吩咐?”
“我头上的东西,有点碍事。”陈凡指了指头顶的金箍。
“小弟明白!”
杨戬的怒火再次找到了宣泄口。他大步走到陈凡面前,看也不看一旁呆若木鸡的唐僧师徒。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作剑指,指尖萦绕着一缕锋锐无匹的金色神力,轻轻点向那金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那件让齐天大圣束手无策,由西天佛祖亲手炼制的禁锢法宝,在杨戬的指尖下,连一息都没能撑住,就“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化作一捧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金箍一去,陈凡只觉得神魂一轻,念头都通达了数倍。
“走吧。”陈凡活动了一下脖子,看都没看唐僧一眼。
“是,大哥!”杨戬应道,“我们去哪?回灌江口吗?小弟的神殿就是大哥的家!三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高兴坏的!”
“不。”陈凡摇了摇头,“回花果山。”
灌江口是你的地盘,花果山,才是我陈凡的根基。
“好!都听大哥的!”
杨戬没有半句废话,立刻掐动法诀,唤来一朵祥云。
陈凡迈步踏上云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给唐三藏一个正脸。
无视,才是最极致的蔑视。
直到两人化作流光远去,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彻底消失,猪八戒才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的个乖乖……吓死老猪了……”
唐三藏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孙悟空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张刚刚写就的贬书。
上面的墨迹未干,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忽然觉得,西行的路,好像……变得无比遥远和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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