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热水奋力冲刷过每一寸肌肤,却没能彻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酸痛。莫无忧像被抽去了所有筋骨般趴在床上,后背的皮肉稍一牵扯,便是一阵尖锐的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
这钻心的滋味死死攥着他的神经,让他瞪着天花板熬到后半夜。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床单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熬过了这漫长得像没有尽头的一夜。
第二天晚饭刚过,王落樱正收拾着碗筷,瓷碗碰撞发出轻脆的声响,她状似不经意地抬眼问:“儿啊,今天这训练,还继续吗?”
莫无忧正佝偻着背,用指尖轻轻揉着昨天被抽过的地方,闻言身子猛地一僵,声音带着刚缓过来的沙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瑟缩:“妈,先……先不了吧。”
王落樱放下手里的碗,转过身来,眼神里褪去了平日的温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儿啊,男孩子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这点疼都扛不住,将来怎么顶起事儿来?”
莫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瞬间发麻,生怕老妈下一秒就抄起那根鞭子,连忙挺直腰板,强装镇定地扬声道:“妈!我的斗士精神已经凝聚好了!真的不用再麻烦您了!”
为了让这话听起来有分量,他手忙脚乱地调出数据商城,指尖飞快地点着屏幕,将“火之斗士精神”兑换出来,举到老妈眼前亮了亮界面。
王落樱挑了挑眉,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惊讶:“这么快?”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瞬间热切起来,“儿啊,这斗士精神只是开头,还有斗兽精神呢!好事得成双,咱们再加把劲,一起把它练出来!”
莫无忧心头发紧,赶紧指着屏幕上野火兽的数据栏找借口:“妈,您看,野火兽现在的数据量还差得远。进化太快的话,根基就虚了,对它的发育不好,容易出岔子的。”
王落樱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软了些,眼底的坚定却丝毫未减:“儿啊,别怪妈心狠。咱家世世代代都是这么练过来的,没有捷径可走。”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远处,像是穿透了墙壁看到了过往,缓缓道:“你知道十斗士为啥能那么厉害吗?就是因为斗士精神和斗兽精神能让咱们和数码兽真正融成一体,爆发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极限力量。你的体质,其实就框着野火兽能长多高呢。”
听着老妈的话,莫无忧低下头,心里像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是啊,为了护住身边的亲朋好友,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像是燃着簇小火苗:“妈,来吧!”
王落樱看着他眼里的光,眼圈倏地红了,连忙别过头去,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强硬:“儿啊,你放心,妈会轻着点的。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不会让你一下子扛不住的。”说着,她拿起鞭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着牙甩了下去。
起初几鞭,王落樱确实卯着劲用了些力,可每一鞭下去,听着儿子喉咙里压抑的闷哼,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
毕竟是自己从小捧在手里疼大的孩子,到后来,鞭子落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轻,她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儿啊……”王落樱停了手,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歇几天行不行?妈怕你的身子扛不住……”
莫无忧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后背早已烧得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痛,但他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颤,却透着股执拗:“妈,我一定要变强,一定要护好你们。没事的,我扛得住,来吧!”
王落樱看着儿子紧抿的嘴唇和倔强的眼神,手里的鞭子再也挥不下去了。她飞快地抹了把脸,转身朝里屋喊:“老公,还是你来吧,我……我下不了手。”
莫渐从里屋走出来,看着儿子紧咬着嘴唇、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的模样,又看了看妻子泛红的眼眶和攥得发白的手指,心里像被浸了酸水,一阵阵地涩。
他接过鞭子,手也控制不住地抖——哪有当爹的不心疼儿子的?可他更清楚,为了儿子的将来,为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自己只能咬着牙狠下心。鞭子再次扬起,带着满肚子的无奈和藏不住的期许,“啪”地落在了少年的背上。
夜深时,看着莫无忧趴在床上沉沉睡去,眉头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都在使劲咬牙坚持,莫渐和王落樱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能看到少年后背尚未消退的红痕,两人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终于松弛下来,不约而同地轻轻舒了口气。
王落樱抬手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声音压得像怕惊扰了空气,带着几分心疼又难掩的骄傲:“老公,你瞅瞅,咱儿子这股韧劲,可真有出息。”
莫渐伸手按了按妻子的肩膀,脸上漾开一抹欣慰的笑,语气里满是笃定:“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就这股拼劲,将来肯定能成顶尖的驯兽师,比咱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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