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贾珝正在国子监寝舍内研读《春秋》,窗外忽传来一阵压抑的私语声。起初他只当是寻常闲话,怎奈那声音愈来愈密,竟似夏夜蚊蚋般扰人清静。贾珝被惹得厌了,当下将书卷重重一放,扬声道:外边是谁在嚼舌?还不进来回话!
帘子应声掀起,他的贴身小厮慌慌张张地进来,扑通跪倒:三爷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出了天大的事!
贾珝见他面色青白,连嘴唇都在打颤,不由蹙眉:究竟何事,值得你这般失态?
墨香颤声道:方才听礼部侍郎家的小厮说,咱们监里...乙字斋的监生陈远明,今早被发现溺死在太学池中了!
贾珝手中狼毫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团:仔细说来。
说是昨夜陈相公说要去池边赏月吟诗,今早斋夫发现他...他浮在池中...墨香声音愈发低沉,更蹊跷的是,陈相公素来畏水,平日连池边都不愿靠近的...
贾珝缓缓搁下笔。这陈远明他认得,是金陵来的举子,虽家境贫寒却才学出众,尤其擅作策论。前日他们还曾在藏书楼切磋经义,怎会突然溺亡?
可有人去禀告祭酒大人了?
已经报上去了。墨香道,如今监里都传遍了,说是...说是陈相公前几日与赵尚书的侄儿赵行争执过,怕是...
话未说完,忽听外面传来杂沓脚步声。贾珝推窗望去,只见几个学正急匆匆往太学池方向去,身后跟着顺天府的差役。
你去仔细打听,莫要声张。贾珝吩咐小厮,切记不可与人胡乱议论。
待墨香离去,贾珝在房中踱步。他想起前日偶遇陈远明时,对方确实神色有异,当时只当是备考辛苦,如今想来,只怕另有隐情。
不过一刻钟工夫,墨香又急匆匆回来,掩上门低声道:三爷,事情不妙。听说在陈相公书匣中发现半页残稿,上面写着科场暗昧,以死明志八个字!
贾珝心中一震。科场暗昧?若真如此,只怕要牵连甚广。
果然,未及晌午,监丞便召集全体监生到明伦堂。贾珝到时,但见堂上气氛凝重,祭酒周大人端坐正中,面色阴沉。
今日监中不幸,出了这等事。周祭酒声音沙哑,陈远明同学一时失足,实在令人痛心。还望诸位以学业为重,莫要妄加猜测。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贾珝冷眼旁观,见赵珩站在人群前列,虽强作镇定,额角却渗出细汗。
这时,忽见一个青衫书生越众而出:祭酒大人,远明兄素来谨慎,突然失足实在蹊跷。学生请求彻查此事!
贾珝认得此人,是陈远明的同乡好友李慕。他这一开口,顿时有不少寒门学子附和。
周祭酒皱眉道:本官自有主张,尔等安心读书便是。
散会后,贾珝正要回寝舍,却见远处黄樊,张梭,和李慕走在一起:贾兄留步。
贾珝见李慕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便温言道:李兄节哀。
李兄此来,一是与我相识,二是此事好像另有隐情。
黄樊在旁边说道。
贾珝把三人请进屋中,叫小厮看守在门外。
确定隔墙无耳后,李慕白低声道:贾兄有所不知,远明前日曾与我言,说他发现今岁春闱有人泄题...莫非就因此遭了毒手?
贾珝心中一沉:此话怎讲?
他说在藏书楼偶见一册《经义辑要》,其中夹着几页策论范文,与今岁试题极为相似...李慕白四下张望,声音更低,而那书册,似乎是赵尚书府上流出来的。
贾珝沉吟片刻:李兄,此事关系重大,没有真凭实据,不可妄言。
我岂会胡说!李慕白急道,远明那日还给我看过一页残稿,说是从那书册上撕下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厮说话,说有几位官差来找李公子。
贾珝与三人对视一眼,起身开门
屋外几个差役正等着。为首一人拱手道:李相公,府尹大人有请。
李慕与三人行礼之后,跟着官差出了国子监。
第二十回 暗查赵行寻蛛迹 智取证物显真章
贾珝、黄樊、张梭三人立在原地,目送着李慕被官差带走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心头俱是沉甸甸的。
若真如李兄所说,那赵尚书...黄樊压低了声音,眉头紧锁,此事牵扯到礼部尚书,实在是棘手。
贾珝沉吟道:今日在明伦堂上,赵行的神色确实不对。我留意到他始终低着头,双手紧握,额上沁着细汗。若说此事与他无关,实在难以信服。
张梭轻叹一声:此事牵扯朝廷命官,非同小可。贾兄、黄兄可有良策?
三人相视苦笑。贾珝缓缓摇头:即便是动用家中力量,想要调查当朝礼部尚书,无异于以卵击石。
黄樊烦躁地踱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陈兄冤死不成?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忽然,贾珝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既然现在我们无法调查赵尚书,但赵行绝对脱不了干系。或许...可以从赵行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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