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荣庆堂内,贾母得了林黛玉不日将至的准信,心头大石稍落,又有王熙凤插科打诨,气氛总算松快了些。贾宝玉便趁机与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说笑着告退出来。离了祖母的院子。
他兴致勃勃地对三春提议道:“整日在屋里也闷得慌,不如去我那儿坐坐?我那儿有新得的暹罗进贡的茶叶,香气清奇,正好请妹妹们品鉴品鉴。”
迎春性情温和,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探春素喜热闹,且也觉得在宝玉那比在各自房里自在,便笑着应了。惜春年纪虽小,但也乐意跟着姐姐们行动。一行人说说笑笑,沿着抄手游廊,便往贾宝玉的怡红院方向走去。
谁知刚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便撞见了一身家常便服、正背着手若有所思往书房走的贾政!
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脚步立刻钉在了原地,脖子下意识地一缩,方才的潇洒恣意荡然无存,只剩下老鼠见了猫般的畏怯。他慌忙上前,垂手躬身,声音都低了八度:“老……老爷。”
身后的三春也俱是心头一紧,连忙敛衽行礼,口称:“二老爷。”
贾政正思忖着工部的公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抬眼一看,见是宝玉并三个侄女,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嗯。”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明显神色不自然的宝玉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贾宝玉头皮发麻,只得硬着头皮,小声回道:“回老爷,儿子……儿子想请三位妹妹去我院里……喝、喝茶。”
“喝茶?” 贾政的眉头彻底拧了起来。他不是存心要拿两个儿子比较,但这差距实在有些刺眼。一个在国子监埋头苦读,归家也是先来请安问候长辈,言行举止沉稳有度,待人接物松弛得体,颇有他年轻时的风范贾政想着,还不自觉地微微挺直了腰杆,带上一丝自得。可眼前这个长子呢?回来这一周,主动来书房请安的次数屈指可数,整日里不是在内帏厮混,就是想着怎么玩乐,如今更是公然带着姐妹们四处闲逛喝茶!看他那副畏畏缩缩、全无担当的样子,贾政心头那股的邪火就忍不住往上窜。
他强压着不悦,沉声问道:“今日的书可曾读了?回来这些时日,国子监的课业可有温习?莫要只顾着顽耍,荒废了学业!”
贾宝玉心头狂跳,不敢直视父亲,低着头嗫嚅道:“回老爷,今日的书已经读过了,读的是……是《大学》。”他试图蒙混过关。
贾政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见他目光闪烁,言辞含糊,心中疑窦更生,当即冷哼一声:“哦?既读了《大学》,想必是有所得了?正好,随我到书房来,为父要考较一下你的功课进益。”说罢,也不容置疑,转身便往书房走去。
贾宝玉如遭雷击,脸瞬间垮了下来,却又不敢违逆,只得哭丧着脸,一步一挪地跟在了贾政身后,还不忘回头对三春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三春姐妹面面相觑,心中都暗道不好。谁不知道政老爷训子最是严苛?宝二哥素来贪玩,学业上稀松平常,这一去书房,只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探春反应最快,低声道:“快,快去禀告老太太和太太!”迎春、惜春连忙点头,三人也顾不上去喝茶了,提着裙摆急匆匆地折返回荣庆堂搬救兵。
及至书房,贾政在太师椅上坐定,先将宝玉细细端详一遍。但见那墙上悬着一柄紫檀木戒尺,长有二尺有余,宽约三指,通体油亮,边角处磨得锋利,正是贾政特意命人用上等硬木改制,专为惩戒所用。这戒尺打在手上,立时便是一道血痕,疼得人钻心刺骨。
贾政沉声道:“你既读了《大学》,我且问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德二字,当作何解?宝玉支吾道:明德...便是人人本有的光明品德...贾政皱眉追问:何以谓之?何以谓之?朱子注疏如何解说?”宝玉顿时语塞,只低头搓弄衣带。
贾政强压怒气,又问“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这一节,你且说说其中次第。宝玉慌道:便是要先修身,方能齐家治国...贾政厉声打断:正心诚意何在?格物致知又何在?莫非这《大学》八目,到你这里就只剩得三目了?
见宝玉满面通红,贾政再问第三题: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你既读此句,可知其中深意?平日里可能以此自省?宝玉张口结舌,半日答不上一句整话。
贾政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剑来!那动作快如闪电,竟不似个文人。但见他右手一探,那戒尺已然在手,携着风声直劈下来,口中喝道:孽障!整日游荡,学业荒疏至此!宝玉哎哟一声,手上早着了一记,顿时肿起一道红棱,疼得满屋乱窜。贾政边打边骂:叫你不读书!叫你鬼混!还敢躲!那戒尺上下翻飞,打得宝玉抱头鼠窜连叫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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