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自张梭离京已然过去了三日。那日黄樊得知张梭家中变故及贾珝的安排后,也立刻表示要拿出五十两银子相助,权当是给张梭安置家当之用。张梭自然是笑着婉拒了,一来贾珝所赠银钱已足够解他燃眉之急,二来他心中自有傲骨,欠下贾珝一百三十两已觉沉重,若再添上黄樊的五十两,这人情债便真的难以偿还了。黄樊却道这钱是赠与,不必归还。张梭闻言,更是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接受,无功不受禄,何况是如此重金?最终,黄樊见实在拗不过他,只得从其他方面略尽心意,将自己家中送来的一大包崭新御寒衣物,诸如厚实棉袍、狐皮手筒等,硬塞给了张梭,让他路上及归家后御寒之用。张梭推辞不过,见是衣物这等实用之物,感念黄樊体贴,这才红着眼眶收下了。三人于是在城门外长亭饯别,目送张梭带着四名贾府护卫,骑着马,身影消失在官道的尘土之中。
张梭一走,国子监的斋舍里仿佛瞬间安静空旷了许多。贾珝与黄樊二人,虽心中牵挂好友,却也深知唯有努力进学,方不负彼此期望。他们很快便收拾心情,重新投入了玩命般的苦读之中。两人甚至立下约定,要一同参加明年的院试,搏取秀才功名。这与张梭不同,张梭本就是凭借地方乡试优异的成绩,已是举人身份才被选拔入国子监的,他下一步要直面的,是科举路上最为关键的会试,一旦金榜题名,便能鱼跃龙门,彻底改变自身与家族的命运。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斋舍内只闻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偶尔的笔尖摩擦纸张的轻响。贾珝正埋首于《礼记》之中,逐字逐句地揣摩深意,忽听得旁边传来一声略带迟疑的低唤:“贾兄……”
贾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黄樊。平日里黄樊读书最为专注投入,有时自己连唤他几声都未必能得其回应,今日倒是破天荒地,他先开口唤了自己。
“嗯?黄兄何事?”贾珝放下书卷。
黄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游移了一下,才道:“呃……无甚大事。只是看了这许久的书,觉得有些头脑发胀,神思困乏。想着……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
“嚯!”贾珝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打趣道:“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可都是三催四请,才能把黄兄从书海里捞出来片刻,没想到今日你竟主动开口要休息?真是稀奇!”
黄樊被他笑得有些窘,摸了摸鼻子,掩饰性地解释道:“主要是……有些想喝茶了。”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贾珝更是觉得惊奇,挑眉道:“黄兄莫要拿我说笑。你平日里喝的都是些什么茶?上贡的龙井在你口中过一遍,能得一句‘尚可’已是难得,多半评价只是个‘一般’。怎的如今竟会心心念念起那日茶摊上的‘茶渣子汤’?这可不像是你的口味。”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试探道:“黄兄,你老实告诉我,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口去喝茶,实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谁知这话一出,黄樊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耳根瞬间泛红,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头,表情变得极不自然,张口欲言又止:“我……你……休得胡猜!”
贾珝本是随口玩笑,见他这般反应,不由得愣住了。这羞赧扭捏的姿态……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
“不是吧?黄兄!”贾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真是去看姑娘的?”
“什么叫看姑娘!”黄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拍案而起,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试图维护自己的“清白”,“你怎能如此诋毁我的品性!我……我是去欣赏……欣赏……”然而,话到后面,气势却越来越弱,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张俊美白皙的脸庞更是红得如同染了胭脂,几乎要滴出血来。
贾珝看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心中已是了然,不由得抚额,真是服了这位好友。他没想到,黄樊这般平日里只知埋头经史、看似不解风情的书呆子,竟真的动了凡心。他按下心中的好笑,正色道:“好好好,不是看,是欣赏。黄兄,你且坐下,慢慢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哪家的姑娘,能有如此魅力,让我们眼高于顶的黄兄都魂不守舍了?”
黄樊见瞒不过,又或许心中积压的情感确实需要倾诉,他重新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才略显腼腆地低声透露:“其实……那日你带我去过那茶摊之后,我觉得那处市井气息颇有意思,后来又……又独自去过两次。”他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就是那两次,让我……遇到了晓晓姑娘。”
“她……她是跟着她爹爹,在旁边摆摊卖包子的。”黄樊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我也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就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干活时利落又认真,递包子给客人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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