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潮音岛数万里,林凡并未返回那处经营了四十六年的海底洞府。最终简报中透露的紧张态势,尤其是幽冥教与三仙岛联盟在“归寂海眼”外围频繁冲突、高阶修士频现的情报,让他意识到,任何已知的、长时间停留过的据点,都可能因蛛丝马迹而暴露。他必须更加谨慎,确保在进入“海眼之隙”前,不泄露任何行踪,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他驾着“玄元遁光旗”,在迷雾海与乱流海交界处更加荒僻、混乱、连海图都罕有记载的深海沟壑区域穿梭。最终,在一片因海底火山间歇喷发而形成、终年笼罩着有毒烟瘴与紊乱地磁、方圆数百里内连低阶海兽都几乎绝迹的“硫火海沟”深处,寻到了一处天然的、位于坚硬熔岩层内部的封闭洞穴。
洞穴入口隐蔽在一条深达千丈、遍布尖锐硫磺晶簇的海底裂缝底部,内部不过数丈方圆,干燥、灼热(地热残余)、灵气稀薄且带着硫磺毒性,环境堪称恶劣。但正是这份极致的“不适宜”,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林凡以“辟水龙王铠”隔绝毒瘴与地热,布下数重强力的匿息、隔绝、预警禁制,将这处临时落脚点,布置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接下来,是消化情报与炼制“空冥玉瓶”。
他首先将心神沉入记忆深处,反复咀嚼最终简报的每一个细节。
简报中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个个代表着化神期修士的名字与所属势力,以及他们可能动用的、足以移山填海、改换天象的恐怖手段。幽冥教方面,至少有三名化神期长老级人物(“鬼骨上人”、“血魄夫人”、“幽泉尊者”)已确认在目标区域附近活动,疑似还有一至两位隐匿行踪。三仙岛联盟,则由“碧波城”副城主、化神中期的“怒涛真君”亲自坐镇,麾下亦有数位化神初期客卿与大批元婴精锐。四海商会、天工门等势力,虽未明面派遣化神,但其探索队的领队,皆是元婴巅峰中的佼佼者,且必携有重宝。
这些顶尖存在,任何一位都足以轻易碾死寻常元婴。他们之间的对峙与潜在冲突,更是将“海眼之隙”外围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桶。林凡必须如同在最锋利的刀尖上舞蹈,既要利用各大势力互相牵制、注意力分散的间隙,又要避开他们可能爆发的正面碰撞,更要时刻提防被任何一方发现、锁定、清除。
简报中关于新险地与“归墟生物”异动的描述,同样令人心悸。那几处新生成的“空间乱流漩涡”,范围之广、吸力之强,足以在瞬间将元婴修士的法体连同法宝绞成虚无。“法则风暴”区域,更是充斥着暴乱的上古禁制碎片与破碎的天地法则,误入其中,可能被随机传送、寿元暴减、或遭受无法理解的道伤。而那主动袭击外围修士的“归墟生物”,简报中描述其形态扭曲不定,介于虚实之间,攻击方式诡异,似乎能直接侵蚀神魂与道基,寻常法宝与神通效果甚微,需以特定的净化、封印类手段或强大道韵对抗。
最后,是关于“海眼之隙”开启前三日,“归墟之力”潮汐与“霜月潮汐”耦合波动的精确推演。潮音阁以秘法测算出,耦合能量将在开启前七十二个时辰达到第一个峰值,随后震荡回落,于开启前十二个时辰再次急剧攀升,直至开启瞬间达到绝对峰值。这期间,“归寂海眼”外围的空间将变得极不稳定,危险区域范围会扩大,但某些平时无法通行的“死路”,也可能因能量扰动而暂时出现“缝隙”。林凡需要精确把握这个时间窗口,既要避开能量峰值期最狂暴的乱流,又要利用能量回落与二次攀升期的“缝隙”,以最快速度、最隐蔽方式,切入目标区域。
“前有狼,后有虎,脚下是深渊,头顶悬利剑。” 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愈发沉静锐利。压力越大,他心中那股属于“归墟剑心”的、包容万物、调和冲突、定鼎虚空的意韵,反而越发活跃、凝实。仿佛这外界的滔天巨浪与绝境杀机,正是磨砺其锋芒、印证其道心的最佳砥砺。
消化完情报,林凡取出了炼制“空冥玉瓶”的所有材料。
核心的“空冥石”,星空深邃,握在手中,仿佛能感受到其内部细微的、属于空间本源的震颤与脉动。辅助的“星痕水藻”散发着清冷的星辉与水润气息,“定海珠粉”带着大海的沉凝与稳定,“万年沉银木心”蕴含着生机与柔韧,“虚空藤汁液”则弥漫着奇异的空间延展性……还有数种其他珍贵辅材,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留影黑珀”。
林凡并未立刻开始炼制。他先以“澈”的感知,配合“归墟剑心”的道韵,逐一仔细探查每一份材料的特性、内部结构、能量波动频率,尤其是它们与“空间”、“水行”、“封印”等概念的亲和度与共鸣点。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但他做得一丝不苟,如同最顶尖的丹师在开炉前,仔细称量、炮制每一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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