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的意识,是从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泥沼中艰难挣扎出来的。
最先恢复的是沉重的体感,仿佛整个人被无形的巨力按压在床榻上,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叫嚣着酸软与无力。
眼皮像被黏稠的胶水粘住,她用尽了意志力,才勉强撬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光线,带着灰白的质感,如同蒙尘的玻璃滤过的残阳,刺入她久陷黑暗的视神经,引起一阵轻微的眩晕和不适。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视野才逐渐对焦、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斜上方一方小小的、布满灰尘的天窗,那灰白的光源正源于此,预示着此刻或许是白昼,但天色阴沉。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褥子很薄,算不上舒适,但异常干净,甚至能闻到皂角搓洗后留下的淡淡气息。
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边缘有些磨损的薄被,虽然陈旧,却带着阳光曝晒后留下的、令人安心的干燥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尘埃气,但隐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显然是有人仔细清理过这个房间。
思维的齿轮开始缓慢转动。
她还活着。
没有变成外面那些游荡的怪物。
这个认知带来一阵虚脱般的庆幸。
她微微偏过头,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视线落在床沿。
那个叫林雅的女人,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的侧脸压在交叠的手臂上,显得有些憔悴,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紧锁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眼睑下方是浓重的青黑色阴影,眼圈红肿得像两颗核桃,清晰记录着她不久前经历的巨大悲痛和长时间的守候。
她的呼吸均匀但略显沉重,显然累极了。
窗外的世界死寂得可怕,只有偶尔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可能是风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的呜咽,更衬得室内的寂静如同实质。
季夏尝试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
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立刻引发了一连串强烈的抗议。
一股如同过度负重训练后第二天的剧烈肌肉酸痛,从指尖迅速蔓延到肩胛,仿佛全身的肌肉纤维都被强行撕裂后又勉强黏合,每一个关节都像是严重锈蚀的门轴,活动时能听到内部细微的摩擦声和滞涩感。
喉咙里干渴得如同沙漠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黏膜摩擦着,带来灼烧般的痛楚,嘴唇更是干裂起皮,稍微一动就有撕裂的痛感。
然而,与这些不适相比,更让她感到安慰的是,那场几乎将她意识烧熔的可怕高烧,以及伴随而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战,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后特有的、弥漫到四肢百骸的虚弱感,虽然难受,却充满了生机回归的征兆。
她还活着,而且,似乎挺过了最危险的一关。
是因为体质特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个关于丧尸血液感染的可怕猜想,暂时被身体的好转压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抬起沉重的右手,手臂像是灌满了铅块,每移动一寸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她想去揉一揉依旧有些发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那里像是有一根小针在持续地扎刺。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额角皮肤的一瞬间。
异变陡生!
“噼啪!”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因为周遭绝对寂静而被无限放大的爆裂声,突兀地响起!清脆得如同冬日里踩碎一片薄冰,又像是静电释放的锐响,但更加凝实、更具能量感!
紧接着,一道绚烂的蓝白色电弧,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精灵,骤然从她食指的指尖迸发出来!
它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凝若实质的能量体,纤细却耀眼夺目,在灰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短暂而惊艳的轨迹。
它活泼地跳跃了一下,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存在的时间短暂到也许不足零点一秒,便倏然湮灭在空气之中。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空气中,留下了一缕极其微弱的、独特的清新气味,类似于雷暴雨过后天空中的臭氧味道。
而季夏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道蓝白色电弧灼烧出的短暂残影。
季夏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抬到一半的手臂凝固在半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一股冰冷的麻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自己那根看起来与往常无异、甚至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纤细的食指指尖上!
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刚才那是什么?
是高烧烧坏了脑子产生的幻觉?
是体力透支后出现的神经性眼颤?
还是……因为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极度渴望,而催生出的逼真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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