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来了。
不是扬州城常见的那种细雪,是北方来的大雪。鹅毛似的雪片,密密匝匝,从灰沉沉的天上飘下来,落在运河上,落在码头上,落在金鳞绸庄新堆起的丝绸包上。不过半个时辰,整个扬州城就白了,白得刺眼,白得寂静。
韦小宝站在绸庄仓库门口,看着雪,看了很久。
他身后堆着三百匹丝绸。青锋泪一百匹,万里驹一百匹,江湖醉一百匹。都是刚织出来的,还带着织机的余温,绸面光滑,纹样鲜活,在雪光里泛着幽幽的光。
“雪这么大,”苏荃走过来,手里拿着账本,“北方的路,怕是不好走。”
“路不好走,才要走,”韦小宝转身,看着她,“别人不走,咱们走。别人不敢走,咱们敢。这就是机会。”
“可丝绸怕潮,怕雪,”苏荃说,“这一路北上,千里迢迢,万一受了潮,发了霉,就全毁了。”
“那就让它不受潮,”韦小宝说,“用油布包三层,用苇席裹两层,装在木箱里,箱缝用蜡封死。一箱装十匹,三十箱,用盐船运。”
“盐船?”
“对,”韦小宝点头,“咱们有盐运的渠道,每个月往北运盐。盐船是官船,有漕帮的旗,路上没人敢查。空着也是空着,顺道捎上丝绸,不费事,不花钱。”
苏荃眼睛亮了。
“可盐船是运盐的,”她想了想,“丝绸混在盐里,会不会……”
“不会,”韦小宝笑,“盐是官盐,船是官船。但船舱是咱们的船舱。盐装下层,丝绸装上层,中间用木板隔开。到了地头,盐交给盐商,丝绸交给咱们的人。神不知,鬼不觉。”
“咱们的人?”苏荃一愣,“北方咱们没人啊。”
“有,”韦小宝说,“曾柔有人。”
曾柔在王屋山时,有七个师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练剑,一起读书,一起在江湖上闯荡。后来王屋派散了,师姐妹各奔东西。有的嫁了人,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在江湖上飘零。
曾柔把她们都找回来了。
七个师妹,七个女子,年纪从十八到二十八,有的温柔,有的泼辣,有的沉静,有的活泼。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会武功,都识字,都走过江湖,都信得过。
韦小宝在书房见她们。
七个人,站成一排,像七把出了鞘的剑,静,但利。
“各位师妹,”曾柔开口,“这位是我相公,韦小宝。”
七双眼睛看向韦小宝。
眼神很静,很亮,像冬天的星。
韦小宝笑了:“各位姑娘,辛苦了。大老远从各地赶来,不容易。”
“师姐叫我们来,我们就来。”说话的是大师姐,叫柳如眉,二十八岁,眉目如画,但眼神很冷,“韦老板有什么事,直说。”
“爽快,”韦小宝点头,“我想请各位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开分店,”韦小宝说,“南京,苏州,各开一家绸庄。你们去打理,做掌柜,做老板。本钱我出,规矩我定,红利你们分三成。”
七个人都愣了。
开绸庄?做老板?她们是江湖人,只会拿剑,不会算账。
“我们……不会做生意。”柳如眉说。
“不会可以学,”韦小宝说,“但你们会武功,会看人,会走江湖。这就够了。北方不比扬州,江湖人多,生意场也险。有武功傍身,不吃亏。”
“可……”
“本钱一万两,”韦小宝打断她,“南京五千两,苏州五千两。铺子我买,伙计我请,你们只管经营。亏了,算我的。赚了,你们分三成。一年后,铺子归你们,我只抽卖丝绸的红利。”
七个人互相看看,眼神交流。
这个条件,太优厚了。
优厚得不真实。
“韦老板,”柳如眉盯着他,“你为什么信我们?”
“因为曾柔信你们,”韦小宝看着曾柔,眼神很柔,“曾柔信的人,我信。”
曾柔眼睛红了。
七个师妹也动容了。
“好,”柳如眉深吸一口气,“我去南京。”
“我去苏州。”二师妹说。
“我也去。”
“我也去。”
七个人,分了两组。柳如眉带三人去南京,二师妹带二人去苏州。三天后出发。
第一批丝绸装船,是在雪停后的第三天。
三十箱丝绸,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装在盐船的中层。盐在下,丝绸在上,中间隔着一层木板。船是老船,船老大姓张,五十多岁,在运河上跑了三十年,是陈文亮介绍的人,可靠。
韦小宝亲自送到码头。
雪后的码头很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船工们呵着白气,喊着号子,把一袋袋盐扛上船。张老大站在船头,看着韦小宝。
“韦老板,”他说,“这趟货,送到天津卫?”
“对,”韦小宝点头,“到了天津卫,有人接货。接货的人姓柳,女的,二十五六岁,眉心有颗痣。你把这封信交给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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