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边,看了看那个镖师,又看了看红玉怀里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放在桌上。
布包里是二十两银子。
“拿去,请大夫,抓药,买米。”她说。
红玉愣住了,看着她,嘴唇哆嗦:“妈妈,这……这我不能要……”
“拿着,”韦春花打断她,“我不是白给你。丽春院重新开张了,缺人。你回来,帮我管姑娘们。工钱一个月二两,管吃管住。你男人好了,要是愿意,也来,我那儿缺护院。”
红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抱着孩子,跪下来,要给韦春花磕头。
韦春花扶起她:“别来这套。收拾收拾,明天就过来。”
她转身走了。
走出巷子,她又去了城南。
城南有家小饭馆,老板姓马,是个鳏夫,五十来岁,人老实,但好酒。他店里有个帮厨的姑娘,叫小桃,从前是丽春院的。
韦春花到的时候,小桃正在后厨洗菜。手泡在水里,又红又肿,脸上有块淤青,是昨天被马老板打的,因为打碎了个碗。
看见韦春花,小桃愣住了,手里的菜掉进盆里。
“妈妈……”
“还认得我?”韦春花笑。
“认得……”小桃低下头,眼泪掉进盆里。
韦春花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看了看:“这手,是弹琴的手,不是洗菜的手。”
小桃哭得更厉害了。
韦春花松开手,走到前堂。马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打盹,嘴里喷着酒气。
“马老板,”韦春花敲敲柜台。
马老板睁开眼,看见她,愣了一下:“你是……”
“韦春花,丽春院的。”韦春花说。
马老板想起来了,脸色变了变:“韦妈妈……有事?”
“来要人,”韦春花说,“小桃是我的人,我要带她走。”
“凭什么?”马老板站起来,“她是我花钱买的!”
“多少钱?”
“十两!”
韦春花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还你。人我带走。”
马老板盯着银子,又盯着韦春花,忽然笑了,笑得很猥琐:“韦妈妈,您这年纪,还开妓院?要不,我……”
话没说完,韦春花抄起柜台上的茶壶,一壶热茶泼在他脸上。
“啊——”马老板惨叫。
“嘴巴放干净点,”韦春花冷声说,“我韦春花是老了,但我儿子没老。我儿子叫韦小宝,金鳞钱庄的老板。你要不服,去找他。”
马老板的脸白了。
扬州城现在没人不知道韦小宝。
“我……我……”他哆嗦着,说不出话。
韦春花转身走进后厨,拉着小桃就走。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着马老板:“记住,从今天起,小桃是我的人。你敢碰她一根指头,我让我儿子拆了你这破店。”
七天时间,韦春花找回了六个姑娘。
红玉,小桃,桂花,月娥,香草,秀姑。
都是从前丽春院的,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们现在过得都不好——嫁人的被丈夫打,做工的被东家欺,回家的被爹娘卖。韦春花一个个找回来,一个个安顿好。
还差很多。
但韦春花不急。
她在丽春院门口贴了告示:丽春乐坊招女伶,年龄十五至二十五,清白人家,会唱曲、弹琴、跳舞、说书者优先。月钱二两,管吃管住,只卖艺不卖身。
告示贴出去三天,来了四十七个人。
有家里遭灾逃荒来的,有被丈夫休了无处可去的,有被爹娘卖了走投无路的,有在别家妓院受够了气想换个地方的。韦春花一个个看,一个个问。
“会什么?”
“会唱几句小调。”
“唱来听听。”
声音要清亮,不能哑。眼神要干净,不能浊。手要稳,不能抖。心要正,不能邪。
她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留下三十六个。
加上原来的六个,四十二个姑娘,齐了。
廿八,丽春院重新开张。
没放鞭炮,没敲锣鼓,只是把门开了,把四十二盏灯笼都点起来,把姑娘们叫到前厅,排成六排,每排七个。
四十二个姑娘,四十二种年纪,四十二种风姿。红玉最年长,三十了,但风韵犹存,站在第一排中间。小桃最年轻,才十六,眉眼还带着稚气,站在最后一排。桂花会唱曲,月娥会弹琴,香草会跳舞,秀姑会说书,春燕会刺绣,秋菊会酿酒,冬梅会治病……
韦春花站在她们面前,看着她们,看了很久。
然后她开口,声音很平静,但很有力,在空旷的前厅里回荡:
“从今天起,你们是丽春乐坊的女伶。只卖艺,不卖身。”
姑娘们静静听着。
“前院厅堂,接待散客。中院乐台,专接堂会。后院厢房,是你们住处。东院是学堂,请了先生教你们识字、学曲、练琴。西院是医馆,病了有大夫看,药钱我出。”
她顿了顿,继续说:“工钱,一个月二两,管吃管住。客人给的赏钱,你们自己留着。接堂会的收入,你们分三成。病了,我请大夫。伤了,我养着。老了,我养老。受了欺负,我出头。但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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