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旧伤的问题。
是习惯。
是多年形成的动作模式。
他把这些全都记在心里。
不是为了现在反击。
是为了活下来。
只要他还清醒，只要他还能看，就能找到机会。
他又想起了师父的话。
“真正的武者，不是最强的那个。”
“是在倒下之后，还能睁开眼的那个。”
他的手指在刀鞘上轻轻敲了一下。
很轻，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
这是个信号。
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还没有输。
刘撼山突然转过身。
双拳握紧，摆出了攻击姿态。
杜守拙没有抬头看他。
他盯着地面。
看着对方的影子投在岩石上。
影子的右肩比左肩低。
右脚落地时，影子的重心偏移了半寸。
他知道了。
下一拳，会从右边来。
力道不会太大，但速度快。
目的是逼他后退，撞上岩壁。
他没动。
背部紧贴石头，像钉在那里。
右手放在刀鞘末端，随时可以发力。
但他不打算拔刀。
至少现在不。
刘撼山的右拳动了。
肩头一耸，膝盖微屈。
杜守拙的眼睛眨也没眨。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拳风擦过耳边。
他没有躲。
只是在最后一瞬，将头部向左偏了半寸。
拳头贴着太阳穴掠过，带起一阵风。
他感受到了。
那一拳的力量，确实不如从前。
右臂旧伤，真的影响了爆发力。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是放松，是确认。
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刘撼山收回拳头，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他没想到对方能在这种状态下避开。
杜守拙抬起头。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角全是冷汗。
可他的眼睛是亮的。
他不再是一个被毒伤拖垮的猎物。
他是一个还在观察、还在思考、还在等待的对手。
刘撼山又举起拳。
这次是左拳。
虚招。
杜守拙知道。
他没动。
眼睛盯着对方的右肩。
只要右肩不动，就不算真正的进攻。
刘撼山停住了。
两人对视。
风从山谷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土。
杜守拙的右手，依然搭在刀鞘上。
他的呼吸越来越稳。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积蓄力量。
每一次呼气，都在清除杂念。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
毒还在蔓延。
体力正在流失。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倒。
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
他想起师父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
“你若回来，不必带仇人的头。”
“只要你还活着，刀就还有意义。”
他的手指，在刀鞘上轻轻一按。
刘撼山终于动了。
右脚蹬地，整个人冲了过来。
右拳轰出，直取面门。
杜守拙没有闪。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死死盯着对方的右肩。
就在那一拳即将击中的瞬间——
他看到了。
右肩抬得太高了。
发力过猛，重心失衡。
右膝支撑不住，出现了微小的晃动。
破绽。
他的右手猛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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