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之后，右侧树后传来轻微摩擦声。
他停下，右手慢慢移向刀柄。
树后没人出来，但地上有一串新脚印，通向林子深处。脚印很浅，说明人走得极轻，刻意隐藏行踪。
他没追。这种埋伏他见过太多。真正的杀招不在暗处，在路上。
他改走左侧岩壁边缘，每一步都踩实了再前进。清漪在他背上轻轻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他放慢脚步，低声说：“快到了。”
又行二十丈，前方出现一道窄桥，横跨深谷。桥板腐朽，有些已经断裂。桥中央插着一支火把，还在燃烧，火光摇曳。
他站在桥头，没动。
火把不该在这里。夜里没人会留火把照明，除非是诱饵。
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桥面。
石头落在第三块木板上，咔的一声，木板断裂。下面悬空，深不见底。
他盯着那支火把，忽然发现火焰颜色不对。普通火把是橙红，这支却是淡蓝，像是掺了磷粉。
他明白了。
这是信号。点燃它的人，想让他走这座桥。
他绕到桥侧，沿着岩壁摸索。手指触到一处凸起，用力一推，一块石板移开，露出一条暗道入口。
他低头看了看清漪，把她调整到最稳的位置，然后弯腰钻进暗道。
暗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潮湿，有水滴落。他摸着墙走，脚步放轻。走了约三十步，前方透出微光。
出口是一片石台，长满青苔。他走出来，回头看去，暗道入口已被藤蔓遮住。
他背着清漪继续前行。山路越来越陡，脚下的土变得松软。他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听动静，确认没有埋伏。
清漪在他背上忽然抽搐了一下，手指抓紧了他的衣服。
他停下，低声说：“我在。”
她没说话，但呼吸变得急促。
他知道她快醒了。可现在不是醒来的时候。
他加快脚步，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处山坳。这里地势稍平，有棵老树，树干粗大，能遮风。
他把清漪放下，靠在树根旁。她的眼睛闭着，但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做梦。
他坐在她身边，右手放在断锋刀上。
远处传来鸟叫声。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
太阳快出来了。
他闭上眼，休息了片刻。
睁开时，目光坚定。
他站起身，再次把清漪背起。
前方山路消失在浓雾中。
他迈步走进去。
雾很重，几步外就看不清路。
他左手按在铜锁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突然，脚下一沉。
地面塌了半寸。
他立刻停住，低头看去。
一块石板微微下陷，边缘有刻痕，像是机关触发点。
他没动，也没抬脚。
就在这时，前方雾中走出一个人影。
灰袍，拄拐，站在五步之外。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
“杜守拙，你妹妹的命，还能撑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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