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军营上空的薄雾,陈无咎起身时,怀中古籍边缘仍压着青铜罗盘。昨夜那道紫黑色的引魂丝轨迹已消散,但裂纹深处金光尚有余温,像被什么力量短暂激活后又沉寂。他将罗盘贴身收好,刀鞘挂于腰侧,未系紧扣,便于随时拔出。
演武场的号角声准时响起,三长一短,是比试召集令。
他走出偏帐,脚步平稳,肩伤在冷风中隐隐作痛,却不再牵动呼吸节奏。李勇没来送行,他知道,这一战必须独自面对。数百名士兵正从各营涌向演武场,议论声如潮水般起伏。有人看见他出现,话语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扫来。
他未停步,径直穿过人群夹道。
气运映照悄然开启。
视野中,赤色如林,大多数士兵头顶气色正常,属寻常情绪波动。但几处灰雾依旧盘踞——西侧第三排两名老兵眉心缠绕暗青之气,动作僵硬,应是昨夜下药者的同伙;东北角一名魁梧汉子头顶血光隐现,掌心泛黑,指节粗大扭曲,显是常年以杀戮养势之人。更远处,几名参赛者正在热身,其中一人双臂肌肉虬结,每次发力时皮下竟有黑线游走,似修过禁术。
陈无咎放缓脚步,目光扫过这些人的站位与动作习惯。
快攻型者多立于前排,跃跃欲试,气运躁动如沸水;守御型则沉腰坐马,气息内敛,眉宇间偶现淡金流光,应是有家传功法护体。他记下数人特征,心中已有初步应对轮廓:遇急者以静制动,逢狠者先示退让,待其势竭再寻破绽。
演武场中央黄土夯实,四周插满旌旗,鼓台设于南侧高台。校尉已立于台上,披甲佩剑,目光如鹰隼掠过全场。当陈无咎走入参赛队列末尾时,那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垂首,姿态恭敬。
余光却捕捉到校尉头顶气运——赤色为主,灰雾较昨夜略有退散,但仍缠绕眉心,未完全消解。说明其内心仍有疑虑,却已不倾向于打压。这不是信任,而是观望中的默许。
“今日比试,不限招式,点到为止。”校尉声音洪亮,传遍全场,“胜者可得精铁刀一柄、功勋五等,另择优补入前锋营。”
话音落下,不少参赛者眼神发亮。前锋营待遇远超普通编制,且常随主力出征,是晋升捷径。
“第一轮,抽签对阵。”校尉挥手,副官捧出木箱,“十组同时开擂,败者离场,胜者晋级。”
人群骚动起来。
陈无咎站在队列末端,不动声色。他注意到副官接过木箱时,袖口微颤,指尖掠过箱沿一道刻痕——那痕迹昨日并不存在。他借气运映照细看,刻痕内部渗出一丝极淡的黑芒,与昨夜追踪他的引魂丝同源。
有人动了手脚。
未必是副官本人,但此物已被污染,签序或已被操控。目标是谁?他?还是另有其人?
他未动声色,只将左手轻轻搭在刀柄上,指节缓缓收紧。刀柄上的血槽已清理干净,但残留的黑灰仍在缝隙里,像是某种标记。
抽签开始。
一名名参赛者上前抽取竹签,报出编号后奔向指定擂区。轮到陈无咎时,场中已有九组就位,鼓声渐起。他缓步上前,伸手探入木箱。
指尖触到底层竹签的瞬间,左臂疤痕突地一烫。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牵引感,仿佛体内某股力量正与箱中某物共鸣。他不动声色,顺势抽出最下方一支,翻看编号:七号。
“东七擂,陈无咎。”副官高声宣布。
全场一片哗然。
东七擂位于演武场最东侧,毗邻军需库外墙,地势略低,阳光斜照时易生盲区。更重要的是,这一擂的对手尚未登场。
“谁抽到七号?”有人喊。
副官低头查看记录册,眉头微皱:“赵铁山。”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名身高近九尺的壮汉踏步而出,浑身肌肉如铁铸,赤裸上身布满旧疤,右臂纹着一头咆哮虎头,每走一步地面都似轻震。他接过配刀时不看规格,直接掰弯刀尖,扔还副官:“换把真的。”
副官脸色难看,却不敢拒绝,只得命人取来实战重刀。
陈无咎静静看着这一切。
气运映照下,赵铁山头顶并非纯粹赤色,而是夹杂着丝丝暗红,如同血浆混入清水,未凝成杀劫之兆,却已有戾气积压。其双足踩地时,土中竟有细微黑气反渗,似曾修炼过邪门桩功。此人绝非普通老兵,极可能是幽冥殿安插在军中的暗子,专为压制新晋强者而设。
校尉在高台上看了一眼,未加干涉。
规则允许使用实刃,只要不致命即可。这意味着,这将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边缘较量。
陈无咎走向东七擂,步伐不疾不徐。沿途士兵自发退开,无人敢与他对视。当他踏上擂台时,赵铁山已在对面站定,重刀横握,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染黑的牙齿。
“听说你昨晚躲了酒?”赵铁山嗓音沙哑,“现在,用血来喝。”
陈无咎未答,只将刀鞘插于身后砂土中,右手虚按刀柄,身体微侧,呈守势。
鼓声骤起。
第一轮比试正式开始的信号即将敲响。
风卷起黄沙,掠过擂台边缘的旗杆,一面破损的战旗猎猎作响。陈无咎瞳孔深处,金光微闪,视野中赵铁山的动作轨迹已开始预演——左肩先动,重心下沉,必是猛扑开局。
他呼吸放慢,左手缓缓抚过刀柄,指节再度泛白。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掌控。
喜欢气运映照:我以赤金定乾坤请大家收藏:(m.20xs.org)气运映照:我以赤金定乾坤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