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审讯室的烛火忽明忽暗,将刑架的黑影拉得老长,烙铁的余温混杂着铁锈与血腥气,弥漫在封闭的空间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李坤被铁链牢牢锁在刑架上,衣衫褴褛,肋下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迹,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桀骜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武少坐在对面的案几后,将所有证据一一铺开:真实账本、漕运司令牌、贡盒暗格丝绸、毒痕化验记录,还有张彪的供词副本,每一件都透着沉甸甸的罪恶。“李坤,这些证据铁证如山,你截留军粮、走私毒草、勾结藩镇、谋害魏廉,桩桩件件皆有实据,你还想狡辩?”
李坤的目光扫过那些证据,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依旧硬声道:“我承认截留军粮、与毒影门交易,但这些都不是我本意!我是受人指使,若不从,我全家老小都得死!”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眼神却下意识地躲闪,不敢与武少对视。
“受人指使?”秦峰上前一步,短匕的刀背拍在刑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指使你的人是谁?是玄主?还是玄甲组织的其他人?张彪死前留下‘玄’字暗号,贡盒上有玄主亲启的标记,你敢说与他无关?”
提到“玄主”二字,李坤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致命的威慑。“我不知道什么玄主!”他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只是一个神秘人联系我,给我资金和毒剂,让我做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柳清晏端着一碗解毒汤,缓步走到他面前,汤碗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这是解双绝毒的汤药,你体内残留的毒雾若不清除,不出三日便会溃烂五脏。你若如实交代指使者身份,我们不仅给你解毒,还能向陛下求情,留你全尸。”
李坤的眼神在汤药上停留了一瞬,喉结又动了动,显然是动了心。但他转念一想,又狠狠咬牙:“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东西!那个神秘人势力通天,我若说了,就算死在这审讯室里,我的家人也难逃一死!”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审讯,而是源于对指使者的深深忌惮。
宋小七拿起一份化验报告,语气冰冷:“我们在你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封未寄出的密信,上面只写了‘玄空观议事’五个字,与账本上标注的玄甲组织联络点完全吻合。你敢说,这也是神秘人逼你写的?”
“是又如何!”李坤梗着脖子,“他只告诉我去玄空观接命令,从未露面,我连他的声音都记不清!”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手指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渗出细密的血珠——他在撒谎,从他紧绷的肩颈和躲闪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不仅认识指使者,还深知对方的可怕。
苏凝霜靠在门框上,玄红色劲装泛着暗哑的光泽,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不说,就能保住家人?玄主连你这样的亲信都能弃之不顾,等你没用了,你的家人只会死得更惨。反之,你若交代,我们能派兵保护你的家人,还能让你免受毒发之苦,何乐而不为?”
这番话戳中了李坤的软肋,他的身体晃了晃,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想起玄主之前的警告:“若泄露半分,诛你九族,挫骨扬灰。”那阴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玄主说到做到,这些年死在玄主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就算自己交代,家人也未必能活,反而会让自己死得更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李坤猛地闭上眼睛,嘶吼着拒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出卖指使者,绝无可能!”
武少看着他顽抗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李坤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玄主在他心中埋下的恐惧,远比审讯室的刑具更可怕。他起身走到李坤面前,指尖划过那本真实账本:“你以为顽抗就能了事?陛下已下旨,三日后公开处斩你,你的家产充公,家人流放三千里。而玄主,绝不会为了你冒险,他只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李坤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血丝:“不可能!玄主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封王拜相,他不会丢下我的!”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事到如今,你还抱有幻想?”武少冷笑一声,“你截留的军粮已被我们截获,军械被查封,凉州藩镇也被大军围困,玄甲组织的联络点被一一捣毁,你的所谓‘大事’,早已化为泡影。玄主自身难保,怎会来救你?”
李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想起自己被擒时,玄主没有派一兵一卒救援;想起亲信们或死或擒,无人来救;想起那些被他视为依仗的势力,如今都成了泡影。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眼神从桀骜变得绝望,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透露半个字。
“你不说也无妨。”武少转身回到案几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已经查到玄空观的线索,玄主每月十五会在那里议事。三日后,你被处斩之时,便是我们围剿玄空观、抓捕玄主之日。到那时,他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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