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苏棠说不出任何理由。这只是一种强烈的、毫无来由的直觉,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尖啸着发出警告!
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出来!
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个荒谬的直觉,就去否定一位正在被皇帝考虑委以重任的将领?这简直是找死!而且,她怎么解释这直觉的来源?难道要说自己又“神游”了,或者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御书房内的争论似乎快要得出结论了。轩辕辰内心的天平,似乎正在向那位主动请缨、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王副将倾斜。
【王猛勇猛果决,对狄戎战术熟悉,或许……可堪一用?】
【只是,此人功利心似乎重了些……】
苏棠听着他内心的犹豫,那个“他不行”的警告声越来越响,几乎要冲破她的颅骨!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矛盾撕裂了。不说,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踏入一个巨大的陷阱!说了,她可能立刻就会因为“妖言惑众”、“离间君臣”而被处死!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轩辕辰似乎要开口做出决断的前一刹那——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猛地打破了御书房外压抑的寂静!
是苏棠!她手中端着的、原本准备等大臣们离去后奉上的安神茶茶盘,连同上面的白瓷盏,一起摔落在了光洁的金砖地面上,碎裂的瓷片和温热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这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御书房内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李德全脸色骤变,第一个冲了出来,看到满地狼藉和僵立在那里、脸色煞白的苏棠,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尖着嗓子低斥:“你个作死的丫头!惊了圣驾,你有几个脑袋!”
苏棠仿佛才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语无伦次:“奴婢……奴婢该死!奴婢手滑……奴婢不是故意的……”
书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枢密使和两位将军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情形,眉头都皱了起来,但没说什么,只是向随后走出的轩辕辰行礼后,默默退下。那位王副将在经过苏棠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投来一道冷冽而探究的目光。
轩辕辰站在门口,玄色的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没有看地上的狼藉,也没有看跪地请罪的苏棠,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直直地落在她低垂的、不断颤抖的头顶上。
李德全连忙请罪:“陛下恕罪,是老奴管教无方,让这蠢笨的丫头惊扰了陛下与诸位大人议事……”
轩辕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御书房外,只剩下他,李德全,和跪在地上、心跳如擂鼓的苏棠。
死一般的寂静。
苏棠能感觉到那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她能“听”到轩辕辰内心风暴前的死寂,那是一种极度压抑的、混合着被打断的不悦、对意外本能的怀疑,以及……对她这个“意外源头”更深沉的审视。
【手滑?】他内心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偏偏在朕要决断之时手滑?】
他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久到苏棠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
然后,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收拾干净。”
说完,他转身,重新走进了御书房,关上了门。
没有斥责,没有惩罚,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
但这比任何疾风骤雨都让苏棠感到恐惧。
李德全狠狠地瞪了苏棠一眼,低声道:“还不快收拾!回头再跟你算账!”
苏棠机械地拿起旁边的抹布,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地上的茶水,捡拾着锋利的碎瓷片。她的手指被碎瓷划破,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他起疑了。
他一定起疑了。
她成功地阻止了他可能做出的那个(在她直觉里)错误的决定,但代价是什么?
她用一种最笨拙、最引人怀疑的方式,将自己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个关于王副将“不行”的直觉,如同一个沉重的烙印,烫在她的心上,也必将成为横亘在她与轩辕辰之间,一道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鸿沟。
夜,还很长。
御书房内的烛火,再次亮起。
而跪在门外冰冷地砖上的苏棠,却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前方,那更加晦暗未卜的命运。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如同惊弓之鸟。
她依旧在那间堆满文书的值房里埋头苦干,指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声响。她不敢抬头看人,尤其是当李德全或者任何与御前相关的人经过时,她都会下意识地缩紧肩膀,仿佛那样就能让自己变得更不起眼。
地上的碎瓷和茶水早已被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但苏棠知道,有些东西,是擦不掉的。
那夜之后,轩辕辰没有再提起王副将的任命,也没有对狄戎内部的分化做出任何明确的指令。前线战事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军报依旧频繁,但少了之前那份破釜沉舟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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