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后暖阁。
宋徽宗赵佶并未如外界想象的那般震怒或焦虑。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长发随意披散,正俯身在一张宽大的紫檀画案前,专心致志地描绘着一幅《瑞鹤图》。笔下仙鹤姿态飘逸,祥云缭绕,一派仙家气象。仿佛宫墙外那场足以震动国本的夺嫡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童贯垂手侍立一旁,低声禀报着樊楼血案的细节、太子的弹劾奏章、康王的辩解、信王的“仗义执言”以及韦妃在殿外哭诉求见的消息。
徽宗笔下不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直到童贯说完,他才用画笔蘸了蘸朱砂,在一只仙鹤的丹顶上轻轻一点,声音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漠:“死了几个侍卫?伤了几个妓女?也值得闹成这样?太子…太沉不住气了。构儿…也是胡闹。”
他放下画笔,拿起旁边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染的颜料,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上:“告诉太子,弹劾康王的折子…朕看了。兄弟阋墙,徒惹人笑。让他闭门思过三日,好好读读《孝经》。康王…纵容门客,滋扰地方,罚俸一年,禁足王府一月。至于那个王浚…杖八十,流三千里。那个歌伎…叫什么师师的?皇城司查查,若无不法,放了便是。”
轻描淡写!仿佛处置的不是一场涉及储位之争、死了数名东宫侍卫的血案,而只是几个孩童打架般微不足道!
童贯心中凛然,躬身应道:“老奴遵旨。”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那…信王殿下和韦妃娘娘那边…”
“信王?”徽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不是最重‘兄弟情义’么?让他好好在府里…照顾他那两位‘兄长’!无事…少出门!韦妃…”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告诉她,朕知道了。让她回宫好生歇着,莫要再为些小事烦心。朕…还要作画。”
“是!”童贯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徽宗重新拿起画笔,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即将完成的《瑞鹤图》。画中仙鹤翩跹,祥瑞缭绕。他嘴角噙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整个帝国的兴衰、儿子的生死搏杀,都不及他笔下这一方虚幻的仙境来得重要。
暖阁内檀香袅袅,静谧得如同世外桃源。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寒鸦,发出几声凄厉的啼鸣,撕破了这虚假的宁静,提醒着这座宫城深处,那无处不在的冰冷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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