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的硝烟尚未散尽,关羽、荀纬已率领五百轻骑,如同脱缰的烈马,踏着战后泥泞的道路,向南方陆口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碎,敲碎了黎明后的短暂宁静,也踏碎了荀纬心中那丝劫后余生的恍惚。新的危机,以更紧迫的方式,扑面而来。
荀纬伏在马背上,劲风刮面如刀,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飞速回闪着那血玉符上的冰冷触感,以及密信中那句令人心悸的“巳时三刻,星孛紫宫,主大变”。“颖考” network 的阴影,并未因赤壁惨败而消散,反而如同鬼魅般,借着星象异动,将触角伸向了更深的南方。陆口,这个控扼荆南的咽喉要地,此刻正被无形的阴谋笼罩。
关羽一马当先,赤兔马四蹄生风,将大队远远甩在身后。他丹凤微眯,面沉如水,虽不言不语,但那压抑的杀气却如同实质,让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赤壁之战,他率军截杀败兵,斩将夺旗,威震曹营,但未能手刃曹操,心中终究存着一股郁气。此刻奉命南下,追剿“颖考”余孽,正合他意。
“关将军,”荀纬催马赶上,与关羽并辔而行,大声道,“陆口守将乃刘琦公子麾下老将王威,素称稳重。然‘颖考’ network 狡诈,其接应计划定有周密安排,我等需防其有诈,或已在陆口布下陷阱。”
关羽目光依旧直视前方,声如洪钟:“区区宵小,何足道哉!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某关云长面前弄鬼!”言语间,傲气凛然。
荀纬心中苦笑,知道关羽勇武盖世,但“颖考” network 行事诡秘,绝非阵前厮杀那般简单。他不再多言,只是暗暗握紧了怀中短剑和那枚血玉符,全神贯注,留意着沿途动静。
队伍一路南下,沿途所见,满目疮痍。赤壁大战的余波尚未平息,溃散的曹军小股部队、趁乱打劫的匪徒、逃亡的百姓……使得道路很不太平。关羽军旗帜鲜明,甲胄精良,等闲宵小自然望风披靡,但荀纬的心却始终悬着。“颖考” network 的眼线,或许就隐藏在这些混乱的人群中。
晌午时分,队伍已行出百余里,人困马乏,便在一条溪流旁暂作休整,饮马造饭。荀纬取出干粮,就着清水吞咽,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山林。此处已近陆口地界,山势渐起,林木葱郁,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忽然,前方斥候飞马来报:“启禀君侯!前方五里处发现小股溃兵,约二三十人,看旗号是曹军,正沿山路向陆口方向逃窜!”
关羽冷哼一声:“败军之将,也敢挡路?随某来,灭了他们!”说罢便要上马。
“将军且慢!”荀纬急忙拦住,“溃兵虽不足惧,但此地距陆口已近,恐是诱饵!‘颖考’ network 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关羽眉头一皱,略一沉吟,对斥候道:“再探!看清有无伏兵!”
“诺!”斥候领命而去。
片刻后,斥候回报:“禀君侯,溃兵队伍散乱,哭爹喊娘,不似有诈。周围山林寂静,未见伏兵迹象。”
关羽看向荀纬:“文辅是否多虑了?”
荀纬心中不安感更甚:“将军,正因其看似无害,才更显可疑。‘颖考’行事,常于寻常处藏杀机。不如派一队人马前去驱散即可,大队按原速前行,保持警惕。”
关羽虽觉荀纬有些草木皆兵,但念及其屡立奇功,洞察机先,便从善如流,派了一队骑兵前去清剿溃兵,大队则稍作休整后,继续赶路。
果然,那队骑兵追出不远,便与溃兵接战。溃兵一触即溃,四散奔逃,看似毫无异常。然而,就在关羽大队人马经过一处狭窄山谷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一阵巨响,山谷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檑木,瞬间堵塞了前后道路!紧接着,两侧山林中箭如雨下,直射谷中军队!
“有埋伏!保护君侯!结阵防御!”军中将领疾呼!
士卒们虽惊不乱,迅速举起盾牌,结成品字形防御阵势,将关羽、荀纬护在中央。箭矢叮叮当当射在盾牌上,虽有伤亡,但阵型未乱。
关羽勃然大怒,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鼠辈安敢!”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左侧山林中一处箭矢最密集的地方,取下青龙偃月刀,便要冲杀过去!
“将军不可!”荀纬急道,“敌暗我明,地势不利!当以弓弩还击,固守待援,查明敌情再动!”
关羽强压怒火,知荀纬所言有理,下令道:“弓弩手,仰射还击!盾牌手,稳步向前推进,冲出山谷!”
军令下达,训练有素的荆州精兵立刻执行。弓弩手向两侧山林盲目覆盖射击,虽不能尽歼伏兵,却也压制了对方火力。盾牌阵如同移动的堡垒,顶着箭雨,缓缓向谷口移动。
荀纬躲在盾牌后,心脏狂跳。这伏击来得突然,但规模不大,不像是要全歼他们,更像是……拖延时间!是为了阻止他们准时赶到陆口!是为了给“北溟客”的接应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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