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辰留下的那句话,像一粒投入深潭的冰,寒意缓慢下沉,渗透进宅邸的每一寸空气。
谢寻并未多言,但无形的锁链却悄然收紧。
窗户的安保系统被悄然启动,庭院里巡逻的黑影多了几重,连佣人端茶送水时,眼神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江雾感知着这一切,如同栖息于蛛网中心的蝶,纤弱的触角能捕捉到最细微的震动。
他越发安静了,像一抹被精心收藏的影子,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那间采光极好的画室里。
画室成了他新的囚笼,亦是舞台。
他并不作画,只是长久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膝上盖着柔软的驼色羊绒毯,目光落在窗外那几株枯瘦的银杏枝桠上。
冬日的阳光是吝啬的,透过巨大的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浅淡的、几乎不存在温度的光斑。
江雾整个人陷在光影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件陈列在博物馆暗室里的古瓷,美得易碎,带着时光沉淀下的寂寥。
谢寻偶尔会来,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上一会儿。
他看到的是青年低垂的颈项,那段弧度优美而脆弱,像濒死的天鹅。
江雾指尖在无意识地蜷缩,在毯子上留下细微的褶皱。
一种混合着占有与某种难以名状怜惜的情绪,在谢寻心底盘桓,沉甸甸的,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
这夜,夜色浓稠如墨,云层低垂,吞没了星月,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雪。
谢寻被一个越洋会议绊住,书房里的灯光亮至深夜。
江雾独自用了晚餐,碗筷几乎未动。
他推开画室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冷风如同冰刃,瞬间割裂了室内的暖意。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米白色毛衣,身影在广阔的露台上显得愈发清瘦,像一枚即将被风卷走的羽毛。
他扶着冰凉的石栏,仰起头,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墨黑的天穹。
风拂起他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盛满了虚空的眼睛。
那里没有恐惧,没有期盼,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如同月蚀后的大地。
一种被注视的黏腻感,如同冰冷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脊背。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动作的凝滞,仿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那扶着栏杆的、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尖却微微压紧,透出用力的苍白。
意识深处,一片冰冷的湖面未曾泛起涟漪,
只有一道信息无声滑过:【目标已进入警戒范围,情绪能量场极度不稳定。】
他又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直到身体被寒气浸透,微微发起抖来,才仿佛梦醒般,抱着手臂,转身回到了温暖的画室。
玻璃门被轻轻掩上,却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像是一个无心的疏忽,又像是一个沉默的邀请。
画室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光滑的地板上圈出一小片温暖的领地,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江雾走到画架前,上面夹着一张空白的画纸。
他拿起一支炭笔,笔尖在纸上悬停,却久久没有落下。
沙沙的轻响,是笔尖摩擦空气的声音,在极致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时间在阴影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是门锁被更细微的力量顶开的声音。
江雾握着炭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背脊依旧挺直,只是那线条优美的颈侧,肌肤下的血管,似乎微微加速了搏动。
他能感受到一道目光,灼热、疯狂、带着毁灭性的痛苦,如同实质的火焰,烙印在他的背上。
沉重的、带着室外凛冽寒气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室寂静,一步,一步,靠近。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一种混合着绝望爱恋与暴戾占有欲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将画架前那抹单薄的身影紧紧包裹。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顾晏知就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阴影里。
几日不见,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往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窝深陷,布满了骇人的红丝,
下巴上胡茬丛生,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领带歪斜,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气息。
他死死地盯着江雾,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骨血都拆吃入腹,又像是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却即将再次碎裂的稀世珍宝。
“江雾……”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琴,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摩擦感,
“为什么……不看我?”
江雾似乎被他的样子惊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纤细的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画架边缘。
昏黄的灯光下,他脸色苍白如纸,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眸里,
此刻清晰地映照出惊恐与无措,像雪地里被猎犬围堵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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