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四合院终于在后半段陷入了死寂。不是安宁，而是那种闹腾到极致后的精疲力尽，以及被王主任最后那番话震慑住的短暂蛰伏。
韩亮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中院水槽边异常冷清，只有秦淮茹在默默洗衣服，看到韩亮出来，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加快了动作，仿佛他是什么瘟神。贾家门窗依旧紧闭。易中海家也没动静。傻柱家更是鸦雀无声。
前院后院也安静得过分，刘家和阎家都大门紧锁，估计那两位大爷也没脸这么早出来见人。
韩亮乐得清静，慢悠悠地收拾好，出门上班。
轧钢厂医务室。
秦倩已经早早到了，正拿着抹布擦拭桌椅，看到韩亮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韩大夫，早啊。”
“早，秦倩同志。来这么早？”韩亮笑着回应。看着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心情更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收拾一下。”秦倩手脚麻利，很快把医务室收拾得一尘不染。
两人刚换上白大褂坐下没多久，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的不是病人，而是脸色阴沉、眼底带着浓重黑眼圈的易中海！
他脸上还带着昨晚被打的青紫，走路似乎也有些不便，但更让人注意的是他那阴鸷到了极点的眼神。他一进来，目光就死死锁定了韩亮，那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审视，甚至是一丝压抑不住的怨毒！
医务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秦倩被易中海这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韩亮身边靠了靠，小声打招呼：“易……易师傅？您……您这是要看伤吗？”
易中海根本没理她，像是没听见，只是一步一步走到韩亮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用一种极其压抑、却带着冰碴子的声音问道：
“韩亮！你跟我说实话！昨晚……老刘和老阎打架……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死死盯着韩亮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巧合和那两人自己发疯，但他那强烈的、近乎偏执的直觉，就是死死地咬住了韩亮！他觉得，从贾张氏发疯开始，所有的一切背后，都有这个年轻人的影子！
韩亮迎着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脸上先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错愕和茫然，随即化为被冤枉的委屈和不解：“一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大爷和三大爷打架，我怎么会知道？我当时在屋里都快睡着了，听到动静才出来看的。您这……是不是伤到头了？产生幻觉了？要不我给您检查一下？”
他的表情真诚无比，眼神清澈见底，看不出丝毫心虚。
易中海被他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堵得胸口发闷，他咬着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别跟我装傻！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怎么所有邪门事，都跟你扯上关系？贾家嫂子……柱子……老刘……老阎……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亮脸上的委屈更深了，甚至还带上了一点被长辈无理指责的伤心：“一大爷，我知道您昨晚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身上还有伤。但您不能把气撒在我头上啊？我就是个普通厂医，我能有什么本事让院里几位大爷又打又闹的？您也太高看我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要我说，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厂里领导和王主任都看着呢，院里再乱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您说是不是？”
句句在理，句句关心，却句句像软刀子，戳在易中海最痛的地方。
易中海被他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明明感觉就是这小子搞鬼，可偏偏抓不到一点把柄！对方还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架势！
旁边的秦倩也看不下去了，虽然有点怕易中海，但还是小声帮腔道：“易师傅，韩大夫说得对，您肯定是太累了，产生误会了。韩大夫人很好的，怎么会做那种事？”
易中海猛地扭头瞪了秦倩一眼，吓得她往后一缩。
他又死死盯了韩亮半晌，仿佛想用目光把他剥皮抽筋，最终，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
“韩亮……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猛地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强忍着，黑着脸，一瘸一拐地摔门而去。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
秦倩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易师傅今天怎么这么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韩亮无所谓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报纸：“可能伤没好吧，加上院里事多，心情不好。没事了，准备干活吧。”
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冷笑一声。
抓把柄？
下辈子吧。
易中海的怀疑，他根本不在乎。在绝对的外挂面前，一切怀疑都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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