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对方越来越近。
没错,他看清了,是河防大营的骑兵。
糟糕!
南云秋知道,大营骑兵的主官正是校尉尚德。
前阵子尚德因开罪了南万钧,被重打几十鞭子,后背抽的血肉模糊,指不定有多恨他们南家,要不然也不会揭发他爹。
要是被尚德的人发现,自己就死定了。
不管那么多,反正是死,冲!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蓦然之间,南云秋来个猛翻身,在双方交错之时,使出镫里藏身。对方骑兵只看到一团乌云飘过,没有注意到,
马腹下,有个惴惴不安的逃命少年。
“那马疯了,自个儿跑什么?”
“咦,那匹马我记得,好像是河湾处马倌儿那儿的。”
“没错,我也见过,它好像叫锅底黑,很烈,是匹好马。”
“那咱们还不去追?”
“就你那匹驽马,还追,土都吃不上。咱们出门好几天,先回去交差要紧,然后再报告尚校尉,让他拿主意。”
“这马,疯了。”
众人异口同声,回头再看,锅底黑化作了一个黑点。
好险!
一口气跑出近百里,南云秋还心有余悸,半天就发生两次险情,预示着此次逃亡之路风急浪高,坎坷崎岖。
但,他也很欣慰。
两次临机决断,成功突围,感觉一夜之间自己成长了,不再是家人眼中的孩子。
苦难,最能磨练人。
前面有个岔道,大堤如长龙蜿蜒,渐渐拐向东南。
他下了岔道,午后时分,来到萧县城北郊外。
刚刚向行商的客人打听过,绕过前面那座山,再走几十里又可以拐上河堤,那样能省很多路呢。
视线中,
那座山横亘在大道旁,巍峨,高耸,名唤二烈山,它刚刚迎来了两位神秘人物!
……
“醒了,醒了!”
尚德睁开眼睛时,首先就看到了白世仁那张脸,左脸是关切,右脸是质问。
“尚校尉,你为何躺在这?他们因何而死?”
“回副将军,属下得知院子里躲藏了女真细作,于是跟踪而来,没想到着了他们的道儿。属下无能,让细作跑了。”
“女真细作?”
白世仁将信将疑。
防范女真是河防大营重要职责,女真派遣细作来打探军机情,这很正常,甚至京城里都有女真的探子。
但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疑心:
四具尸体上都是致命刀伤,唯独尚德是被打晕的,身旁还有把带血的短刀。
短刀是谁的?
军卒谁杀的?
如果是女真细作所为,为何杀四个人用刀,对尚德只是打闷棍,还留了一命?
还有,白丁哪去了?
白世仁满腹疑问,凝视尚德,又问:
“你是如何得知有女真细作的?还有,当时他们四个人是死是活?”
“属下自南大将军事发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总担心会出乱子,故而昨晚一宿没睡,在大营内外巡查,恰巧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便循声而来。”
“你看到了什么?”
“属下到了之后,看到院子后面正在打斗。
开始还以为是军卒们私下斗殴,走近之后才发现,他们几个被杀了。
有个黑影溜进了院子,属下便紧跟过来,没成想遭到偷袭,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起来好像也说过得去。
真难为尚德了,被打昏了这么久,还能迅速圆谎。
但白世仁何许人也?
他本读书人出身,有真才实学,而且谨慎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尚德所言。
然而军卒已死,无法对质,只能暂且按下此事不提。
尚德其实心里也很慌,也后怕:
他原本是把白世仁当做自己人,因为大家都是南万钧的亲信。
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昨夜白丁有句话让他生疑:
白世仁昨晚在家里饮酒,和管家说,有人永远回不来了!
为何那样说?
又是谁回不来了?
啊!
说的不会是南万钧吧?
因为南万钧曾告诉他和白世仁,今后的某一天还会再回来!
还有,
白世仁平时不太饮酒,为何昨晚回家后继续饮酒?常人只有在情绪起伏时,比如大喜,或者大悲,才会用酒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大悲谈不上,因为一切都在南万钧和他们的计划里。
那么就是大喜。
大喜的原因,到底是他们仨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了?
还是南万钧今后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疑惑地望着白世仁的背影,感觉变得很陌生,而白世仁此刻也突然转身看他。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你很可疑!
“来呀,把尚校尉护送回大营,让军医好好调理。”
过来两名军卒抬起尚德,放到旁边的马车上。
总算渡过难关,尚德暗自庆幸,不料,
匆匆而来的手下坏了大事……
喜欢刺天请大家收藏:(m.20xs.org)刺天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