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沈氏老宅后花园的亭台染成了赭红色,石桌上还留着道浅浅的陶锅印——那是沈娟死时煮茧用的器具,被柳姨刻意留在现场,像个沉默的标记。苏晴把三枚青铜镜摆成三角,镜光折射在亭柱的血迹残留上,泛着冷幽幽的光。冷轩靠在朱红柱旁,手里攥着那份泛黄的排污账本,指腹反复摩挲着“柳建国”三个字,后背的守护者印记隐隐发烫。
脚步声从竹林里传来,轻得像蚕吃桑叶。柳姨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竹编绣绷,绷子上是半朵没绣完的栀子花。她走到亭口,目光扫过石桌上的青铜镜,脚步顿了顿,却没像常人那样慌乱,只是弯腰拍了拍裤脚的泥土:“你们选在这里见我,是因为沈娟死在这儿吧?这石桌我擦过三遍,煮茧的水痕还是渗进了石缝里,就像有些事,怎么抹都抹不掉。”
苏晴把排污账本和维权日记推到她面前,纸页边缘因为反复翻阅已经发毛,柳小宇的体检单夹在中间,上面的铅含量数值被红笔圈了又圈。“2015年4月,沈氏偷偷更换排污管道,废水直接排进柳家村的水源;5月,您儿子小宇铅中毒住院,缴费单上是空白,因为沈万山扣了您丈夫的检测报告,断了你们的救命钱;6月10号,小宇走了,手里还攥着您绣的小鱼荷包。”苏晴的声音有点发颤,“这些都写在您的日记里,每一页都浸着泪。”
柳姨拿起日记,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开始发抖。翻到小宇生日那天的记录时,她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起伏——那页画着个简易的蛋糕,旁边写着“小宇说要当绣娘,绣全世界最白的蚕茧”。“那天我去镇上给他买蛋糕,回来就看到他倒在水缸边,嘴里吐着白沫。”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掉眼泪,“医生说要是早来三天还有救,可沈宏的人守在医院门口,说我们这种‘刁民’不配住院。”
“您丈夫柳建国去找沈宏理论,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还被诬陷偷了丝绸厂的蚕种。”冷轩补充道,拿出张老照片——是柳建国被按在泥里的场景,额角流着血,手里还攥着个装着水样的玻璃瓶,“他没放弃,偷偷藏了排污设备的编号,准备匿名举报,结果2015年7月5号,被人推下了丝绸厂的烟囱,对外说‘意外坠亡’。”
柳姨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苍凉:“意外?我去认尸的时候,他指甲缝里还嵌着沈宏衬衫上的丝绒,那是沈氏定制的云锦料,全苏州只有沈宏穿得起。我拿着指甲缝里的丝绒去报案,警察看了眼沈万山递的红包,说‘证据不足’。”她撸起裤腿,露出道狰狞的疤痕,“我不甘心,跪在沈氏门口三天三夜,沈宏让手下打断了我的左腿,说‘再闹就把你也扔烟囱里’,还把我赶出了柳家村,说永远不准我回来。”
苏晴突然想起外婆笔记里的一句话:“秀娥曾来求我学绣,说要绣出真相,彼时她腿骨刚接好,跪在我绣坊门口,雪水漫过膝盖。”她递过一张纸巾,“我外婆教您的不仅是绣艺,还有悬镜的‘针语’,对不对?您绣帕上的摩尔斯电码,就是她当年教您的。”
柳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你外婆是个好人。当年她收留我,给我改了名字,让我在她的远房亲戚家学绣艺。她说‘绣针比刀子干净,能藏真相,也能留念想’。我学了五年缫丝,三年针法,把沈氏每个人的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沈宏喜欢青竹纹,沈娟爱栀子绣,沈浩痴迷煮茧图,这些都成了我接近他们的钥匙。”
“2025年11月20号晚上,您以‘回访老雇主,送寿礼’的名义进了沈宏的院子。”冷轩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柳姨提着个绣着青竹的锦盒,里面装着浸了蚕蛹迷药的茶点,“您知道沈宏有睡前喝茶的习惯,把迷药混在碧螺春里,十分钟后他就昏迷了。您在他胸口放了青帕和18℃的蚕茧,青帕对应‘剥茧’,是缫丝的第一步,也对应他当年‘剥掉柳家活路’的恶行。”
柳姨点了点头,从绣绷里抽出根青丝线:“这线是用三眠蚕茧特缫的,韧性比普通丝线高三倍,我在帕子上绣了桑叶纹,背面用平针摆成‘水’字的摩尔斯电码——沈宏是第一个换排污管的,他欠柳家村一河清水。18℃是三眠蚕孵化的最低温,对应他十年前‘断我们活路’的狠辣。”
“沈娟是第二天中午动手的。”苏晴接过话头,指着石桌上的黄帕,“您以‘送定制绣品’的名义去了她负责的环保部,她以为您是来求她办事的,没设防。您用同样的迷药迷晕她,把黄帕放在她手边,黄帕对应‘煮茧’,是缫丝的第二步,也对应她当年‘煮掉检测报告’的龌龊事。22℃的蚕茧温度,比沈宏的高4℃,因为她是帮凶,罪加一等。”
“沈浩是最后一个。”柳姨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当年才十五岁,却跟着沈宏一起往我家门口泼粪,说‘柳家的人都该烂在泥里’。我以‘修绣架’的名义去了他的绣庄,他对我毫无戒心,还让我教他‘双套针’。我把迷药涂在了绣针上,他扎手时就中了招。红帕对应‘挑丝’,是缫丝的第三步,对应他‘挑唆村民排挤我们’的恶行,25℃是最高温,因为他心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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