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港的雨织成密网,把码头上的喧嚣都浸得发沉。陈默站在行辕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衔尾蛇铜牌 —— 那冰凉的金属触感,总让他想起太湖上烧塌的楼船,还有 “洞庭先生” 像水鬼般消失的背影。?
楼下的码头挤得水泄不通,福船、沙船的桅杆密密麻麻,唯独那艘佛郎机商船 “圣卡特琳娜号” 格外扎眼 —— 船身高耸,铜皮包底,在雨雾里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皇爷,市舶司王提举求见,说带了佛郎机商船的勘验文书,还… 还拎了两箱东海鲍参。” 黄锦的声音打断了陈默的思绪,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 自从太湖追凶后,各地官员见了他们,总爱用 “特产” 探口风。?
陈默把铜牌揣回怀里,嘴角勾出冷意:“鲍参?他是想探朕的底,还是想堵朕的嘴?让他进来。”?
王宏业一进门就跪地叩拜,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臣王宏业,叩见陛下!佛郎机商船的勘合文书都齐了,船主阿尔瓦罗是濠镜老商,船上装的都是胡椒、苏木,还有些自鸣钟、玻璃器,说是给陛下的心意。”?
陈默拿起文书扫了一眼,目光落在 “货物清单” 上,手指重重敲了敲纸面:“从西洋漂洋过海,就为了卖这些?王提举,你在市舶司当差多年,见过哪个商人愿意赔本跑几万里海路?”?
王宏业额头冒了汗,支支吾吾道:“陛下明鉴,番商心思难测,或许… 或许有未列明的私货。按惯例,臣这就派吏员上船查验。”?
“不必按惯例。” 陈默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朕要亲自去。你去安排,半个时辰后,朕要登船见那个阿尔瓦罗。”?
他心里清楚,这佛郎机商船绝不简单 —— 太湖楼船的铜牌掺了西洋金属,而宁波港是西洋商船唯一的入海口,这条线,必须揪到底。?
半个时辰后,陈默换了身墨色绸缎便服,带着骆养性和四名锦衣卫,踩着跳板登上 “圣卡特琳娜号”。甲板上的货箱堆得老高,水手们都是深眼窝、高鼻梁的佛郎机人,见了他们就往角落躲,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尊贵的大明天子!阿尔瓦罗?费尔南德斯,向您致敬!” 一个留着浓密络腮胡的男人迎上来,丝绒外套上沾着油污,官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右手按在胸口行了个别扭的礼。?
陈默没理会他的恭维,目光扫过甲板,最终落在他身上:“阿尔瓦罗先生,你船上除了清单上的货,还有什么?比如… 跟这东西相似的金属?” 他故意顿了顿,指尖在腰间虚按 —— 那里藏着衔尾蛇铜牌。?
阿尔瓦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快得像错觉,随即摊开手:“陛下说笑了!我们只有导航的海图,金属不过是修补船身的铜皮,都是寻常货色。”?
陈默没接话,径直往船舱走。阿尔瓦罗急忙拦在前面,语气带着恳求:“陛下,船舱里又暗又潮,还堆着货物,会污了您的衣袍!”?
“朕要看看,你是怎么带着‘寻常货色’,从西洋跑到大明的。” 陈默推开他,脚步没停 —— 他记得老匠人说过,铜牌里的西洋金属质地特殊,寻常地方见不到,若这船上真有猫腻,定能找到痕迹。?
船舱里果然又闷又臭,香料味、汗味混在一起,呛得人难受。陈默侧着身子在货箱间穿行,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每个角落 ——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一堆缆绳旁,散落着几块深色金属碎屑,颜色、光泽,竟和衔尾蛇铜牌一模一样!?
他给骆养性递了个眼色,骆养性会意,悄悄弯下腰,用靴尖把碎屑拨进了袖管。?
阿尔瓦罗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介绍香料,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可额角的汗珠,却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扎眼。?
走到通往底舱的楼梯口时,两个高壮的佛郎机水手突然横在前面,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短刀。他们盯着陈默,眼神凶狠,一动不动。?
“让开!没看见陛下吗?!” 阿尔瓦罗呵斥道,可那两个水手只是对视一眼,依旧挡在前面。?
骆养性和锦衣卫立刻按住腰间佩刀,气氛瞬间凝固。雨丝从舱口飘进来,落在甲板上,“滴答” 声格外刺耳。?
陈默看着阿尔瓦罗发白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阿尔瓦罗先生,你的手下,好像比你更懂‘规矩’。”?
就在这时,底舱里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铁砧撞在木板上,接着又是 “哗啦哗啦” 的拖拽声,隐约还夹杂着低低的哼声。?
阿尔瓦罗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在发颤:“是… 是老鼠!底舱潮湿,老鼠多,在啃咬货箱!惊扰了陛下,臣… 臣罪该万死!”?
“老鼠?” 陈默盯着黑漆漆的底舱口,手指攥紧了 —— 太湖上 “水鬼” 会用芦苇管换气,这佛郎机人会不会在底舱藏了人?或者… 藏了跟 “圆蛇” 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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