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 二字如惊雷炸响，乾清宫内瞬间死寂。陈默猛地从龙椅上弹起，脸上第一次褪去了从容，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 —— 京郊新军军营是大明的底牌，位置隐秘到只有核心圈层知晓，守卫更是由锦衣卫精锐层层布防，怎么会遭人突袭？还动用了火炮！?
“戚继光呢？！”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指尖死死攥着那封血浸的密函。?
那名校尉强撑着最后一丝气息，嘴角溢着黑血：“戚将军… 亲率亲卫队断后… 与贼寇死战… 生死… 不明…” 话音未落，便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惨白的脸。黄锦浑身发颤，海瑞攥紧了尚方宝剑，张居正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陈默强迫自己冷静 —— 敌人绝不可能是辽东的女真，他们主力还在内讧；只能是 “圆蛇”！可这个神秘组织，竟已拥有调动火炮、组织大规模突袭的实力？更可怕的是，朝中必有内鬼泄露了军营布防！?
“传朕旨意！” 陈默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黄锦，即刻封闭京城九门，许进不许出！锦衣卫、战略发展司全员出动，控制所有火药库与火炮工坊，彻查昨夜弹药出入记录，一丝一毫都不许放过！”?
“海瑞，持朕金牌前往京营，尤其是神机营！查所有将官昨夜动向，核点火炮、火铳库存，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张居正，坐镇中枢，协调六部稳住朝局，严密封锁军营遇袭的消息，绝不能引发恐慌！”?
一道道命令疾风骤雨般发出，大明的监察与暴力机器，在这一刻被彻底开动，直指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陈默没有坐等回报，他披了件甲胄，带着一队精锐锦衣卫策马冲出皇宫，黄锦与海瑞忧心忡忡，紧随其后。?
离军营还有三里地，便能看到天空被火光染成暗红，硝烟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喘不过气。越靠近，景象越惨烈 —— 营寨栅栏被轰得粉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的是穿着新式号褂的新军士兵，有的是蒙面的袭击者，不少尸体已被炮火炸得残缺不全。营帐还在燃烧，火苗舔舐着木梁，发出 “噼啪” 声响，幸存的士兵满脸烟尘与血泪，正麻木地救火、抬伤员。?
“陛下！” 一名浑身血污的参将踉跄着跑来，跪地痛哭，“臣等死罪！昨夜子时，数千贼寇三面突袭，他们至少带了五门大将军炮！第一轮炮击就轰垮了营门和了望塔，贼寇借着炮火冲进来，见人就杀！”?
“戚将军呢？！” 陈默打断他，声音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戚将军带着弟兄们拼死抵抗，杀退了好几波冲锋… 可贼寇太多，火力太猛…” 参将指着远处晨雾笼罩的后山，声音哽咽，“将军为了掩护弟兄们和器械撤退，亲自断后，被逼入了山谷… 至今生死不明！”?
陈默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要冲向后山。?
“陛下不可！” 黄锦与海瑞死死拉住马缰，“山谷地形复杂，恐有埋伏！”?
“让开！” 陈默眼神赤红，“戚继光若出事，新军折翼，大明的希望就没了！”?
就在僵持之际，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们的欢呼声。只见一队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骑兵冲出山谷，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战袍被鲜血浸透，肩上还插着一支断箭，正是戚继光！他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神锐利如刀。?
“陛下！臣幸不辱命！” 戚继光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激昂，“已击退追兵，阵斩贼首！”?
那颗人头被掷在地上，怒目圆睁，面容狰狞。陈默俯身细看，却不认得此人。戚继光从怀中掏出一块被血浸透的腰牌，递了过来：“此人身上搜出的，陛下请看。”?
腰牌材质普通，非军非官，上面刻着的图案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 一条衔尾相交的狰狞毒蛇！?
“圆蛇！” 黄锦失声叫道。?
果然是他们！陈默攥紧腰牌，指节泛白。这个组织不仅渗透朝堂宫廷，竟还秘密训练了一支装备火炮的私军！?
“伤亡和损失如何？”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戚继光面露痛色，声音低沉：“阵亡将士八百七十三人，伤者一千二百余… 最严重的是… 我们刚组装好的五十杆新式线膛火铳，被抢走十杆；还有格物院送来的水力锻锤、深孔钻床核心图纸… 混乱中没能完全销毁，恐已泄露！”?
“轰” 的一声，陈默只觉得脑中炸开，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新式火铳被抢！核心技术泄露！这比损失一万士兵更让他恐惧 —— 这意味着 “圆蛇” 很快就能复制超越时代的火器，他最大的优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黎明的阳光终于穿透晨雾，洒在焦黑的营地上，却驱不散弥漫的悲怆。陈默站在一片狼藉中，看着士兵们默默收殓同袍的遗体，看着被烧毁的营垒和器械，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愈发坚定，甚至透着一股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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