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冰冷的铁幕兜头砸下,豆大的雨点劈在祝九鸦肩头,发出沉闷的噼啪声,仿佛无数细小的石子抽打着皮肉。
寒意顺着湿透的衣衫钻入骨髓,她踉跄着冲进废弃义庄,腐朽门板“吱呀”一声被撞开,惊起满地尘埃与蛛网——那灰白丝线拂过脸颊,带着干枯昆虫残骸的触感,如同死者的指尖轻搔。
巷口积水混着泥污,倒映着天际一闪而过的惨白电光,刹那照亮她苍白的脸。
祝九鸦背靠空棺喘息,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颈侧汇成冰凉的小溪滑入锁骨。
腹中灼痛再度袭来,像有烧红的钢针从脊椎深处一根根刺出,贯穿神经。
她撕开上衣,布料撕裂声混着雷鸣炸响,肌肤暴露在阴冷空气里,激起一阵战栗。
借着又一道闪电,只见她光洁的背上,《噬骨本生图》正由内而外地浮现——细如发丝的血线蜿蜒游走,像是活物在皮下蠕动。
每一笔都源自她的血脉:**这九道烙印,并非偶然生成——早在她们受孕之初,我便以心头血为引,借‘夺胎记’之术,将一丝命脉种入其胎中。
**
她颤抖的手探入怀中,取出那个滚烫的锦囊。
卵核在掌心搏动,像一颗微缩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震得指节发麻。
双手结印,低语出口:“血契·归源!”
咒文落下的瞬间,心口骤然亮起血光,穿透皮肉,宛如胸膛内升起一轮幽暗血月。
光芒未散,远在京畿各处高门宅邸内的九座隐秘产房中,九个尚在母腹中的胎儿齐齐抽搐!
娇嫩皮肤之下,极淡的骨纹一闪即逝,与她背后的图腾同源共振。
祝九鸦闭目,世界在感知中重构。
她不再用眼去看,而是通过那九道血脉连接,窥见了九个截然不同的私密场景。
东城侯府,药碗递至唇边,黑褐色汤汁泛着诡异油光,夫君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夫人再忍忍,喝了这‘固胎汤’,咱们家的爵位就能世袭罔替了。”
南城尚书府,老嬷嬷压低嗓音:“听说了吗?慈宁庵那边出了大事……要是夫人这胎也产下个畸形,就按老规矩,直接活埋在后院那棵槐树下。”
西城将军府,道士桃木剑直指主母腹部,口中念念有词,眼中闪烁贪婪:“此乃妖胎,待贫道作法,将其斩杀于腹中,可保将军府三代气运!”
祝九鸦指甲深陷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一丝冷笑自唇角绽开。
这便是所谓的人间正道。
“姐姐……”
一个湿漉漉的小身影跌撞扑入,是冒雨寻来的小满。
他浑身滴水,发丝黏在额前,怀里紧护着一张被泥水浸糊的纸。
展开时,木炭画出一座倒悬庙宇,门前跪满大着肚子的女人,而庙中神像,赫然是祝九鸦的脸,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她瞳孔猛缩。
**这张倒悬庙宇……方位、结构……竟与慈宁庵地宫完全吻合!
唯一的区别,是它更深——向下延伸了至少三层。
**
记忆骤然闪回:春桃娘临死前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气若游丝:“地底还有门……玉在血衣夹层……我一直不解其意,直到此刻。”
她翻出那件贴身遗物,在破布夹层中摸到一片冰凉硬物——半块碎玉,古篆刻着八字:“奉天承运,育圣代神”。
下方落款,赫然是当今国师名讳!
当夜,冷府。
祝九鸦如鬼影潜至高墙之外。
巡逻家丁脚步声杂沓,灯笼摇曳,映出她藏身树影中的轮廓。
她没有硬闯,只隐于暗处,指尖轻点心口:“血契共鸣。”
卧房之内,冷夫人猛然惊醒,腹中剧痛如刀绞。
帐幔低垂,香炉燃着安神定胎药香,却掩不住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那是流产过的痕迹。
未出生的婴灵仿佛觉醒,受祝九鸦怨念牵引,竟主动以头颅狠撞子宫壁!
“啊!”惨叫划破寂静。
侍女慌乱奔入,尖叫四起:“夫人要生了!快请稳婆!”府邸顷刻大乱。
祝九鸦趁机换上仆妇衣裳,端盆热水低头走入卧房。
无人注意间,她伸手握住了冷夫人痉挛的手。
掌心血纹一闪,一段记忆影像如烙印打入对方脑海——地宫之中,十七具产妇干尸排列成环,空洞眼眶齐“望”向她,耳边响起临终低语:“别让他们……用你的肚子……造神……”
**冷夫人指尖猛地一颤,那画面竟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景象重合……那些女人的脸,像极了去年失踪的陪嫁丫鬟。
**
她浑身剧震,泪水决堤。
看着眼前这陌生“稳婆”,她猛地咬破嘴唇,从枕下抓出早已写好的休书,狠狠拍在床沿:“我要……离族!我要堕胎!”
祝九鸦从袖中取出小瓷瓶。
**这瓷瓶并非寻常容器,内壁刻有‘牵丝引’符纹,一旦沾染我的血,便可与服用者血脉相连,如蛛网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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