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笔落下,阵法红光大盛!
刹那间,七十二道冤魂齐声嘶吼,声音汇成一股无形洪流,冲入每一具枯骨之中——那是他们最后的呐喊,亦是最深的诅咒。
“说出你的名字!”她厉声喝道,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阴阳的威能,在空旷义庄中炸开。
一具棺材中,一道半透明的魂影猛地坐起,空洞的眼窝对着祝九鸦,用一种仿佛从喉咙里挤出的、带着风声的语调嘶吼:“卑职……张远……陵州府捕头……”
“最后所见何人?”
“一个……戴着金莲花面具的人……他说……奉国师之命……取我等精血,饲……饲养神……”
话音未落,那魂影便如青烟般消散。
祝九鸦看向下一副棺材,再次发问。
“卑职……李牧……云州驿丞……”
“我看见他进了……观星别院……”
一个接一个,七十二道冤魂在往生灯的光芒下显形,报出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死亡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祝九鸦手中的血笔在阵图上飞快勾勒,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串联。
指尖早已麻木,血流不止,但她浑然不觉。
最终,一张横跨帝国三省的巨大血色地图在地面上成型,所有代表死亡地点的红线,如百川归海,最终全部指向了同一个终点——京城东郊,一处名为“观星别院”的皇家禁地!
“噗——”
阵法完成的瞬间,祝九鸦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的淤血,腥臭扑鼻,溅落在阵图边缘,竟腐蚀出几缕青烟。
她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膝盖砸在冰冷砖面,震得骨节生疼。
她感到后心一阵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脊背的图腾上彻底活了过来。
那痛感如烙铁灼烧,又似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那只狰狞乌鸦的双眼,此刻仿佛完全睁开,闪烁着不祥的妖光——每一次心跳,都让它多一分真实。
她看着地上的血色地图,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低声呢喃:“原来……你们不是在镇压古神……是在喂它。”
次日清晨,靖夜司废墟。
容玄独自踏入这片焦土,脚下踩碎的纸屑发出沙沙声响,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纸张烧焦的气味,混着晨露的湿气,呛得人喉头发痒。
他在灰烬堆中拨弄着,忽然,指尖触及一个温润的硬物——不同于灰烬的松软,那触感圆润微凉,像是玉石。
他捡起来,拂去灰尘,那是一枚被烧得半焦的玉佩,上面残存的雕花,正是十年前他在祝家村见过的族长信物。
玉面焦黑,但纹路依旧清晰,仿佛还残留着旧日烟火的气息。
他凝视着玉佩,眼神晦暗不明。
“想知道是谁下令屠村的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寒泉滴落石上。
容玄猛然转身,只见祝九鸦孑然立于一根断裂的梁柱之上,染血的大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衣角翻飞如残旗。
她的双目,一金一黑,正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动摇。
“不是边军,不是地方官。”祝九鸦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容玄心上,“是‘观星阁’签发的‘清剿令’,上面盖着金莲印。而那个签令的人,现在,坐在国师的位置上。”
容玄沉默了许久,紧握着玉佩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咯咯作响。
最终,他抬起头,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要重启旧案调查。”
祝九鸦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查?你的剑?还是你那套可笑的忠心?他们不会让你活着翻出真相。”
容玄迎着她的目光,那双常年如冰雪覆盖的眼眸里,竟第一次有了融化的迹象:“所以……我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人同行。”
此时,裴昭手持一卷新送达的明黄密旨,那只常年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微微发抖。
旨意上的字迹比任何一次都更严厉:“祝九鸦已成心腹大患,即刻格杀,不得有误。”
他望着窗外刺眼的晨光,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多年前的一幕——他亲手一刀斩杀了一名怀抱婴儿的妇人,仅仅因为在她白皙的颈后,看到了一个刚刚成形的、小小的乌鸦图腾。
那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血滴落在他手背上,滚烫如火。
“左使大人,”副官在一旁低声劝道,“指挥使大人已有动摇之心,我们若再迟疑,恐遭反噬。”
裴昭闭上眼,良久,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冰冷:“封锁外城六门,通缉令加急八百里传驿。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极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副官一愣,还没来得及揣摩这道命令背后的深意,一名黑翎卫便神色惊惶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颤:“报——!左使大人!城西义庄……义庄那七十二具尸体……全都化为白骨了!而且……而且……”
众人心头一紧,急忙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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