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备,她灵巧地伸手探入尸体口中,指尖触及一片冰凉的温润——正是那枚带血的玉扣,与白袍客腰间遗失之物纹路吻合。
她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又从指间弹出一枚早已备好的空心骨钉,塞回尸体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将尸体推向远处的焚化炉,对守炉的杂役喊道:“晦气东西,赶紧烧了,免得生了疫病!”
熊熊火焰升腾而起,那枚混在尸骸中的骨钉遇高温悄无声息地裂开,一缕几乎无色无味的“哭丧粉”随热浪弥漫开来。
此物唯对参与过灯祭之人有效,因心头罪业已烙印神魂。
半个时辰后,那名一直守着炉火的杂役突然浑身抽搐,瞳孔涣散,继而发出癫狂的大笑,指着皇宫的方向尖叫:“第七盏灯是我点的!参议大人说了,只要点了,我就能升官发财!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他猛地栽倒在地,七窍中缓缓流出黑血,当场气绝。
停尸院外的阴影里,毒娘子对着一只信鸦,冷冷吐出几个字:“小姐,饵已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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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幽深地底,浑然不知外界已有饵落网,祝九鸦的目光正锁定在角落那只泛着青光的破罐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药材腐朽的酸苦气味,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像是陈年血块在陶罐中缓慢发酵。
架子上堆满了封存的陶罐,上面贴着“镇邪丹”的封条。
祝九鸦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只破损的陶罐上。
罐内残留的黑色药渣历经百年竟未彻底风干,反而泛着一层诡异的油润青光,指尖轻触,竟有微微蠕动感,如同活物呼吸。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取少许,不顾赵无咎的阻拦,直接送入舌尖。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阴寒之力自舌根炸开,如毒蛇顺经脉游走,直冲天灵!
祝九鸦的脸刹那间毫无血色,她猛地将药渣吐掉,残渣落地竟发出轻微的“滋”响,冒起一缕青烟。
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杀意:“这不是丹药……这是‘养魂膏’!用活人脑髓混着冥婚死者的指甲炼制而成,专门供给那些寿元将尽的高层玄官延寿续命!”
赵无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自己师父临终前,缠绵病榻数月,咳出的黑痰里,就有这种带着腥甜与阴寒的成分!
他曾以为是沉疴痼疾,却没想到……原来所谓的“正统玄门”,根子早已被冥婚背后的那只巨手,蛀得一干二净!
祝九鸦不再犹豫,她迅速盘膝而坐,从怀中抽出那卷《残卷·断契引》的焦黄竹简,将其摊在地上,再把那枚青铜铃铛稳稳置于竹简的阵心。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展噬骨巫一脉的“唤忆咒”。
青铜铃无声地震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般的符文,指尖触之竟有微弱电流般的震颤。
一道模糊的光影从铃身之上缓缓浮现,投射在两人面前的石壁上。
影像中,是千年前的皇陵之前。
一名身披简陋黑袍的女子,跪在巨大的地脉阵图中央,她的双手被贯穿肩胛骨的粗大铁链高高吊起,鲜血顺着铁链不断渗入脚下的土地,每一滴落下都激起一圈暗红涟漪。
随着她的鲜血流尽,地脉阵图上,七盏代表魂灯的阵眼依次亮起,光芒幽蓝,如鬼火摇曳。
一个低沉、悲悯、却又无比坚定的画外音在他们脑中响起:“噬骨巫祖,以身为锁,血为封印,镇神于渊,佑我人间。”
影像戛然而止。
祝九鸦缓缓睁开眼,那双美艳的凤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封千年的寒意与怒火。
她一字一句,声音冷如霜刃:“我们这一族,从来就不是什么邪祟异端……我们是守墓人。而如今,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要把坟挖开,把棺材里的东西请出来,当神来拜!”
赵无咎沉默了许久许久,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所有的信念,都在方才那段影像中彻底崩塌、粉碎。
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妹妹蜷缩在祠堂角落,小声问他:“哥哥,守墓人真的会被天罚吗?”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活着的样子。
最终,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匕,没有一丝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滴落,砸在石板上发出“嗒”的轻响,温热黏稠。
他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了那枚嗡鸣的青铜铃铛上。
“让我……也听听。”他闭上眼,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让我听听,我妹妹赵清宜……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祝九鸦没有阻止他。
随着赵无咎的鲜血浸染铃身,那枚古老的青铜铃仿佛被灌注了新的生命,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急促。
赵无咎双目紧闭,额角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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