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法如鬼魅,避开了两拨手持灯笼的巡逻卫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档案库的最深处。
“壬”字号柜立在角落,柜门由整块黑沉木制成,上面没有寻常的铜锁,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凹槽,中心是两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赵无咎不再犹豫,并指如刀,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将血珠精准地按向其中一个孔洞。
祝九鸦则拿出那块“命灯核心”,用指甲刮下些许骨粉,混入自己的一滴心头血,涂抹在了另一个接口上。
“这就是他们用来召唤‘古神之瞳’的容器……也是唯一能骗过血纹锁的钥匙。”她盯着掌心那团幽光,指尖微颤,“我的血脉是假的,但它的‘命’是真的。”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黑沉木柜门竟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浓郁的尸气和怨念扑面而来,带着腐肉与焦骨的恶臭,熏得人眼前发黑。
柜子里没有想象中的卷宗典籍。
里面空空荡荡,唯有一具蜷缩着的孩童干尸,它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不堪,头骨齐整地从脖颈处被取走,空洞的胸腔里,直挺挺地插着半卷焦黄的竹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根肋骨泛着诡异的青光,仿佛有东西嵌在其间,微微搏动,如同沉睡的心脏。
祝九鸦探手进去,无视干尸身上散发的彻骨阴寒,指尖刚触到肋骨缝隙,忽然一阵灼痛——像是被什么古老的东西轻轻回握了一下。
她将那卷竹简抽了出来。
竹简展开,上面的字迹并非墨书,而是用某种混合了朱砂的血写就,笔锋诡谲,带着一股邪气。
“第七祭位已备,待主祭归位,启封古神之瞳。”
赵无咎死死盯着竹简末尾那个朱红印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陛下亲授我金符令时说过……‘正道不可弃,纲纪不可违’……”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残烛。
“难道……那句话本身,就是一场祭祀的开场白?”
祝九鸦静静看着他,没有立刻开口。
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复仇者,更像是见证者——见证一颗信念之树轰然倒塌。
“你以为你在效忠朝廷,维护正统?”她转过头,眼中是无尽的嘲讽与怜悯,“赵无咎,你不过是在帮他们铺上通往祭台的红毯,躬身迎接那所谓的‘神’降临人间!”
她的手再次探入那具孩童干尸的胸腔,在交错的肋骨间摸索着。
片刻后,她指尖一顿,从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
铃铛只有指甲盖大小,入手冰凉,表面覆盖着一层尸霜,铃身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噬骨巫一脉独有的“葬语铭文”!
那是她祖师一脉的遗物!
祝九鸦的呼吸猛地一滞,一个被血腥清洗了千年的真相,在这一刻撕开了它温情脉脉的面纱。
她声音陡然低哑,带着一丝颤抖的疯狂:“原来如此……我们这一族,从来就不是被灭绝的异端……而是从一开始,就被选中的祭品。”
就在这时,“笃、笃笃、笃——”
东侧的通风井方向,传来沉香急促而有规律的敲击声——三短一长,是鬼市最高等级的危讯!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栋档案房外,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数十盏灯笼瞬间亮起,将所有门窗出口照得通明如昼!
一个阴柔中带着笑意的嗓音,仿佛贴着门缝钻了进来:
“赵大人,夜闯禁地,私开禁柜,此乃通敌叛国之罪。恕我等,不得不请君入瓮了。”
是白袍客!那个一直藏在参议大人身后的影子!
“走密道!”赵无咎脸色煞白,瞬间做出决断,一把将那卷竹简塞入祝九鸦怀中,“我拖住他们!”
祝九鸦却没有动。
她反手死死抓住赵无咎的手腕,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诡秘的巫祝符文疯狂暴涨,亮得骇人。
“既然他们都想让我们死……”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玉石俱焚的笑意,“那就让这间屋子,变成他们的坟。”
话音未落,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巫咒,化作漫天血雾,狠狠喷洒向四周的墙壁!
“滋啦——”
血雾触墙,竟如滚油泼雪,墙皮纷纷脱落,露出其下绘制的无数扭曲交缠的骨影!
那些骨影在血雾的浸染下仿佛活了过来,齐齐发出一声来自地底深渊的低吟。
“还债的时候……到了。”
轰然一声巨响,档案房的大门被狂暴的气浪彻底炸裂!
血雾弥漫中,谁也无法看清,究竟谁才是今晚真正的猎手。
只见一道黑影挟着卷轴撞破高窗跃出,身后追兵的怒吼尚未出口,整片墙体已化作森然骨阵,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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