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角落里,小风炉的火苗还在微弱地跳跃着,映照着林晚昭瞬间煞白的脸。她手里那个豁口的粗陶碗,碗里是油亮翠绿、香气扑鼻的炒青菜,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拿不住。
刘师傅的目光如同两把实质的刀子,先扫过那碗菜,又落在旁边破箩筐里明显少了一块的蔫菜叶上,最后定格在林晚昭那张写满惊慌失措的小脸上。他身后的钱二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林晚昭,尖声道:“刘师傅!就是她!偷拿要扔的烂菜叶子!还偷用灶火!这香味……这香味肯定有问题!指不定偷了厨房的油!”
“偷”这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晚昭心上。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她猛地跪下,顾不上地上的煤灰油污,双手将那碗菜高高举起,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发颤,却努力保持着清晰:
“刘师傅明鉴!奴婢没有偷油!这油……是奴婢自己攒的!是平日里烧火时,锅壁上刮下来的一点油渣子!奴婢……奴婢看着那些菜叶子还好好的,扔了实在可惜,就……就想着废物利用,用这点油渣炒了……奴婢绝不敢偷厨房的东西!奴婢知错了!不该私自动火!求刘师傅责罚!” 她语速飞快,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油渣?自己刮锅壁攒的?” 钱二明显不信,嗤笑道,“骗鬼呢!那点油渣能炒出这么香的菜?刘师傅您闻闻这味儿!比咱们正经用油炒的还香!”
刘师傅没理会钱二的叫嚷。他皱着眉,盯着林晚昭高举过头顶的那碗菜。那霸道的香气依旧萦绕不去,近距离闻,更是能清晰地分辨出猪油特有的醇厚荤香和高温激发出的蔬菜清甜。他做厨子几十年,鼻子灵得很。这味道,纯粹,没有添加任何不属于厨房的、可疑的香料。而且,看那菜的色泽和油光,确实像是只用了一点油渣爆炒出来的效果。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从碗里拈起一根油亮的菜叶,直接放进了嘴里。
这一举动,让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钱二更是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师傅。
刘师傅细细咀嚼着。蔫黄的菜叶经过高温猪油的洗礼和恰到好处的快炒,变得异常油润爽脆,完全没有了蔫败的口感。猪油的醇香霸道地占据了味蕾,却又奇妙地没有掩盖蔬菜本身的清甜,反而将其烘托得更加鲜明。盐味极淡(林晚昭只敢撒了一点点盐粒),却恰到好处地点缀出鲜味。简单,粗暴,却直击灵魂的好吃!尤其是对吃惯了府里精细菜肴、偶尔也想换换口味的味蕾来说,这种纯粹的油香和锅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刘师傅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惊讶和……回味?他咽下口中的菜,又看了看碗里剩下的,再看看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等待着最终判决的林晚昭,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
林晚昭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刘师傅。
“你说……这是用要扔的蔫菜叶,和你自己刮锅壁攒的油渣炒的?” 刘师傅又问了一遍,语气平静。
“是……是的,刘师傅。” 林晚昭小声回答。
“废物利用……” 刘师傅咀嚼着这个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旁边那筐蔫菜叶,又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钱二,最终落在林晚昭身上,“嗯,心思倒是活络,手也巧。这点破玩意儿,愣是让你弄出了点意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敲打:“不过,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私自动火,擅取食材(哪怕是丢弃的),都是大忌!念你初犯,又是出于……节俭?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再让我发现你私自开小灶,决不轻饶!听见没有?”
“听见了!谢刘师傅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晚昭连忙应道,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至于你,” 刘师傅转向钱二,语气冷了下来,“采买的东西品相不佳,本就是你的失职!这些菜叶,若真按你所说喂了猪,也是浪费!以后若有此类品相稍差但未腐坏的蔬菜,挑拣出来,交给……”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林晚昭身上,似乎觉得这丫头还有点用,“……交给林晚昭处理。让她想法子,做成下等仆役的菜食,也算物尽其用!”
“是!刘师傅!” 钱二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反驳,悻悻地应下,看向林晚昭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一场风波,以林晚昭有惊无险、甚至意外获得了一点“小权力”而告终。那碗引发风波的猪油炒青菜,最终被刘师傅以“尝尝味道”为由,端走了。林晚昭看着刘师傅离去的背影,摸着依旧狂跳的心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经此一事,林晚昭在大厨房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是烧火刷锅的低等杂役,但“废物利用弄出奇香”的故事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帮厨们看她的眼神少了些轻视,多了点好奇。连张婆子也难得地没再找她麻烦。刘师傅那句“还算机灵”的评价,像一道无形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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