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兰说:另外还空着两张呢。安子欣说:这两张刚买来,是给大姐和二姐卖的。静雯的奶奶和芍药的妈妈,她们在帮大姐和二姐做新被子。
关笑笑扑在安子娴的床上打滚,这床大软和,太舒服了。安子欣连忙说:表姐,你要睡的话,就到我的床上睡,子娴姐不喜欢人家睡她的床。
关笑笑不高兴了:我睡一下又怎么啦?我是客人,难得来一次,还不能让我躺着休息会。那么小气干嘛?安小小道:表姐,可别说我不提醒你哦。三姐会揍人的,你不怕揍就睡她床上吧。
安子欣口中的三姐就是安子娴,关笑笑现在也怕安子娴。忙从床上爬起来:你什么意思?安子欣说:那天小小把三姐床单弄皱了,被三姐揍了一顿。
关笑笑立刻站起来,把弄皱的床单抚平,不敢在坐床上。安子蕊问:子欣,这些木箱子里装的什么?安子欣说:装衣服呀。三姐说各人的衣服,就放在各人的箱子里。这是我的箱子,这是我娘亲的,这是三姐的,那是子玉姐的。
安小小说:我的衣服和娘亲装一个箱子。三姐说等盖了新房子,给我做一个大衣柜。安子兰说:子欣,这么大的箱子,里面都是衣服,你骗我们的吧?众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安子欣打开自己装衣服的箱子说:你们看,是不是我的衣服?安子欣把叠得整整的衣服。一件件放在床上。这是内衣,这是内裤,这是鞋袜。安子欣献宝似的显摆半天,一共也就四套衣服。安子欣关上箱子说:三姐说了,这是春秋的衣服,等冬天要给我们做大棉袄,棉背心,棉鞋。
安子秀和安子兰她们眼中,尽是羡慕嫉妒恨。对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漂亮衣服更有吸引力了。她们今天出门,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原本想在和她们同龄,又经常被她们欺负的安子玉,安子怡身上找些优越感。
不像人家安子玉一身绛紫衣服,显得精明又干练。安子怡一身月白,人比花娇。她们在人家面前都自惭形秽。原以为安子玉她们是因为家里办事,才穿上最好的衣服显摆。
谁知道人家箱子里根本没有破旧衣服。每人四套衣服轮着穿,天天可以不重样。安子秀拉了拉已经显短的衣袖,心中的妒嫉之意更甚。为什么自己不是三房的孩子?
这时,朱氏领着几个年长的长辈进卧房休息,安子秀她们被赶了出来。安子娴看到朱氏领着人进卧室,忙叫来安子欣,让她进房里对朱氏说,她的床不许人睡。
安子欣进房里对朱氏耳语,朱氏虽不悦,但也不敢违逆安子娴。这丫头发起火来是真的会揍人。连她妹妹小小在她床上蹦跳,都被她捉住打屁股。
朱氏把娘家几个长辈安排在别的床上休息,唯独让安子娴的床空着。这时老姨婆带着个睡眼朦胧的孩子找地方睡,看到有空床就要让孩子上床。安子欣连忙坐在床上说:对不住,这是我大姐的床,她有七八个身孕了,大夫让她多躺着。
老姨婆问:那人呢?安子怡忙说:上厕所了。老姨婆只好带着孩子,悻悻然走出房门。安子怡找到安子娴说:姐,很多人从我们睡觉的地方,进进出出。你的床可能保不住。安子娴想了想说:把被褥床单枕头统统收起来,让她们坐床板上,我可不想让我的被子床单变成旅馆里的公用物。
安子怡又转身走进卧室里,当真把安子娴的床帐被褥收了起来,毫不介意一屋子人诧异的眼光。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闯了进来。
毫不客气的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把大的小孩塞到里面,把小的搂在怀里,掀开衣襟就给孩子喂奶。这一幕把安子欣看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亲戚?她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这里一天还只能吃两顿饭,早饭一般在十一点左右才吃。晚饭在五点左右。下午,众亲戚三三两两围坐闲聊。昨天发的两桶面,再不吃就要酸了,还有几桶腌制好的泥鳅。安子娴让张静雅和肖月季,阿珠姐连同几个女工一起帮忙,做成了油饼,炸了几筐椒盐泥鳅,让众亲戚当点心吃了。
安老太埋怨说:那油炸泥鳅可以当一盘菜,油饼当饭吃,就这么当零食吃了,真是浪费。都是些不会过日子的东西。见没人接她的话,又对朱氏说:老三媳妇,等会让我拿些炸泥鳅回去,明天早上配菜糊糊吃。朱氏嗯嗯的答应,安子娴见状,只是冷笑。
傍晚,棺材店送来了红漆棺材,外面放起了爆竹。还有鼓乐队吹起了唢呐,呜哩哇啦的唢呐声,让人心里堵得慌。大人们一脸哀慽,稚童们不知愁苦,在鼓乐声中,欢快的追逐嬉戏。死亡离他们还太远,生离死别与他们毫无意义。
安子琪穿戴整齐,道士念了一遍安魂经,就要入棺。安子娴掀开安子玉的脸,最后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刚刚相认就别离的妹妹,安子娴对她的同情和怜悯,比姐妹情更多些。她是死后穿越重生者,希望安子琪也能死后重生,最好是重生到没有饥饿和战争,法律健全的文明时代,享受太平盛世。
安子琪的一生,如一朵还没绽放就凋零的野花,艰难的来到这个世上,又痛苦的离开人世。如蜉蝣,如昙花,如一缕云烟。众亲戚都围在棺材边哭,安子玉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从安子琪死后,她就一步都没离开她,不停的和她说话。任谁劝她都没用。
安子静和安子宁也是哭得声嘶力竭。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们和安子琪一样的命运,被一张卖身契压得透不过气来,在婆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只是安子琪比她们勇敢,先走一步,终于解脱了。而她们还在苦海里沉浮,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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