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废墟的入口,藏在昆仑墟最西端的“蚀骨崖”下。
这里的风是静止的。崖壁上的岩石一半是崭新的青灰色,一半是风化的土黄色,仿佛被硬生生劈成了两个时空。崖底的裂缝中流淌着银灰色的气流,那是时间乱流,气流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又在下一秒重新凝聚,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里了。”青萝的指尖抚过裂缝边缘的符文,那些符文与忘川谷的腐心大阵符文相似,却多了些扭曲的螺旋纹路,“元素教的人已经打开过裂隙,这些时间乱流比记载中活跃了三倍。”
冬雪将冰魄剑横在身前,剑身在乱流中微微震颤:“时间乱流会剥离人的生机,普通人进去,三息就会化为枯骨。阿尘,你……”
“我必须去。”阿尘打断她,举起手中的铜铃。铃身的星图上,代表第五块仙契碎片的光点正在裂缝深处闪烁,银、紫、蓝、绿四道纹路围绕着光点旋转,显然感应极为强烈,“铜铃需要我。”
雷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银色的软甲,扔给阿尘:“这是‘星纹甲’,我雷音女院的特产,能抵挡时间乱流的侵蚀,虽然只能撑半个时辰,但总比没有强。”
阿尘接过软甲,甲片轻薄如纸,上面刻着与铜铃相似的星图,触手生温,显然不是凡物。他刚想道谢,却见小霜突然跳进他怀里,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它又长大了些,现在已有成年猫大小,尾巴尖的毛泛着淡淡的蓝紫色光泽,显然是霜雷之力进一步觉醒的征兆。
“它也想跟你进去。”青萝笑道,“灵狐本就对时空敏感,小霜吸收了往生泉的力量,应该能在时间乱流中保护你。”
冬雪不再多言,从袖中摸出四枚冰晶符:“捏碎符纸,能在周身形成冰盾,暂时隔绝时间乱流。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幻象,都不要停下脚步,时间废墟的‘过去残影’最擅长迷惑人心。”
四人同时捏碎符纸,冰晶在他们周身炸开,形成一层淡蓝色的防护罩。冬雪率先跃入裂缝,冰魄剑在前方开路,将迎面而来的银灰色气流劈散。雷颖、青萝紧随其后,阿尘抱着小霜,深吸一口气,也跳了进去。
裂缝中的景象远超想象。
没有土地,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银灰色气流在翻滚,气流中夹杂着无数碎片——有古代修士的残剑,有崩塌的宫殿石柱,甚至还有孩童的玩具木马,所有东西都在快速老化、腐朽,又在下一秒恢复原状,仿佛一场永不停歇的循环。
“跟着我的剑光走!”冬雪的声音在乱流中显得有些失真。她的冰魄剑散发着稳定的蓝光,像一盏明灯,指引着方向。
阿尘紧紧跟在后面,不敢分心。他看到身边掠过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虚影,那女子正在织布,织着织着突然化为飞灰;又看到一群士兵在厮杀,鲜血染红了地面,可下一秒,所有士兵又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重复着厮杀的动作。
“是过去残影。”青萝的声音带着警示,“这些都是被时间乱流困住的魂魄,他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死亡前的那一刻,不要与他们对视,否则会被拖入循环。”
阿尘连忙低下头,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石头被踩碎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银灰色的气流变成了黑色的海水,他仿佛置身于一艘沉船中,冰冷的海水没过胸口,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哀嚎。
“阿尘!醒醒!”小霜的声音带着焦急,同时一股电流窜过阿尘的身体。
阿尘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道巨大的时间裂隙,再往前一步就会被吞噬。他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后退,才发现刚才的沉船是幻象,是那块“时间石”制造的陷阱。
“说了别分心。”冬雪的声音冷了几分,却还是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
雷颖则在前方开路,她的雷光对时间乱流有着特殊的克制作用,紫金色的电光炸开,总能将最狂暴的气流驱散。但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因为周围的残影越来越清晰,甚至有穿着元素教服饰的黑衣人虚影,拿着骨刃朝他们扑来。
“元素教的人果然来过!”雷颖劈碎一个黑衣人虚影,“这些残影的动作很新,说明他们离开没多久。”
穿过一片密集的时间乱流,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残破的宫殿。宫殿的梁柱上刻满了日月星辰的图案,虽然大半已经坍塌,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宫殿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轮银色的弯月,弯月周围环绕着无数光点,正是第五块仙契碎片的气息。
但高台上,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身着月白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流转的星图,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间别着一枚银色的月牙簪。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带着血迹,右手握着一柄银色的长剑,剑身上凝结着冰晶,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而她的对面,站着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是元素教的人。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长杖,杖顶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宝石中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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