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复活记:王家坳的除夕奇闻
腊月二十八,王家坳已是银装素裹。北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卷起漫天雪沫,却在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前怯了步——树上系满了红布条,都是村民们许的愿,灵验得很。
王老憨家的猪圈里,一头足足五百斤的黑毛猪正呼呼大睡。这猪不同寻常,通体乌黑发亮,唯独额间一撮白毛,宛如 third eye。村里最年长的九太公曾捻着胡须说过:“此猪非凡品,乃山神座下守粮童子转世,不可怠慢。”但王老憨只当是玩笑,养猪不就是为了过年么?
“明日就是除夕了,得把这猪宰啰。”王老憨搓着手,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
黑猪仿佛听懂了,忽然睁开眼,那眼神竟不像猪,倒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无奈。
除夕一大早,王家院子就热闹起来。四五个壮汉围住猪圈,黑猪却不躲不闪,从容得很。
“怪事,往年杀猪,哪头不是嗷嗷乱叫?”杀猪匠李大胆摸着络腮胡,心里直犯嘀咕。
王老憨的大儿子王铁柱跳进猪圈,黑猪居然主动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铁柱心里一软,差点掉下泪来:“爹,要不今年就别...”
“胡说八道!”王老憨一瞪眼,“年年杀猪,就你心软!”
八个壮汉一拥而上,将黑猪按倒在条凳上。说也奇怪,那猪不挣扎,只是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李大胆手握尖刀,嘴里念念有词:“猪啊猪,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手起刀落,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接在早已备好的大盆里。按照习俗,这血要做成血豆腐,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女人们赶紧端来开水,一桶桶浇在黑猪身上。几个年轻人拿着铁刮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猪毛褪得干干净净。白生生的猪身子在冬日阳光下格外晃眼。
“好家伙!这肉肯定香!”王老憨搓着手,已经开始想象红烧肉、炖排骨、炸酥肉...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褪净毛的黑猪突然一个翻身,从条凳上滚了下来!
“妈呀!”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整个院子顿时炸了锅。
那无毛的白猪居然站了起来,脖子上的刀口还在滴血,它却恍若未觉,晃了晃脑袋,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
“诈尸啦!”有人尖叫着往外跑。
黑猪——现在应该叫白猪了——扫视了一圈惊恐的人群,忽然迈开步子,朝院外奔去。它跑得并不快,因为失血过多,脚步有些踉跄,但那架势分明是要逃命!
“快拦住它!”王老憨最先反应过来,抄起扁担就追。
于是王家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一头光溜溜的无毛猪在前面跑,十几个大男人在后面追,再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妇孺。猪血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那猪虽然受伤,却跑得颇有章法,专挑难走的小路。追的人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个跟头。
“往村口跑了!”有人喊道。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正站着一位老人。白发白须,披着件厚厚的军大衣,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正是村里最年长的九太公,今年整整一百岁,据说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那猪跑到九太公面前,忽然停住了脚步,前腿一屈,竟像人一样跪了下来!
后面追来的人都傻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
九太公不慌不忙,打量着眼前这头无毛猪,忽然哈哈大笑:“好个守粮童子,果然有些灵性!”
九太公轻轻拍了拍猪头:“知道你死得冤,但这就是你的命数。放心去吧,来世必得人身。”
那猪仿佛听懂了,居然点了点头,然后轰然倒地,这回是真的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九太公拄着拐杖,“抬回去,开宴!”
王老憨战战兢兢地问:“九太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九太公微微一笑:“此乃祥瑞之兆!这猪本是山神座下守粮童子转世,如今功德圆满,回归神位去了。它的肉身能留在咱们王家坳,是咱们全村人的福气!”
人们将信将疑,但九太公德高望重,没人敢质疑。几个年轻人上前抬猪,说也奇怪,那猪似乎变轻了许多,四个人就很轻松地抬起来了。
回程的路上,九太公走在最前面,拐杖敲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拾猪的队伍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全村老小,浩浩荡荡,宛如一支迎神队伍。
王老憨家的院子又重新热闹起来。这回大家干活格外卖力,仿佛不是在准备年货,而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九太公坐在太师椅上,捋着胡须看年轻人忙活。猪被开膛破肚时,人们又发出一声惊呼——那猪的心脏竟然还在微微跳动!
“不必惊慌,”九太公慢条斯理地说,“这是灵猪最后的慈悲,心还跳着,说明它的福泽还在,吃了它的肉,能保一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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