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他身上就两件毛衣,都是母亲织的,一件厚的白天穿,一件薄的夜里套在里面,可还是抵不住明州的湿冷。但他不能说这些——说了也没用,出来打工,哪能不受点苦?
王爷爷看他不说话,也没再问,只是拎着垃圾袋走到垃圾桶旁,小心地把垃圾扔进去。他转过身,对沈砚说:“你等我会儿,我家就在楼上,给你拿点东西。”不等沈砚拒绝,老人就拄着墙,慢慢往3号楼走。他的腿瘸得比白天明显,每走一步,身体都要晃一下,沈砚想上前扶他,却被老人摆手拦住:“不用不用,我这老寒腿,走慢点开就好。”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心里暖暖的。来明州这几天,他听到的都是冷言冷语,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橡胶手套里全是汗,贴在手上冰凉,可心里却像揣了个小暖炉。
没等多久,王爷爷就下来了。这次他手里没拎垃圾袋,而是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杯,杯口冒着热气。他快步走到沈砚面前,把杯子递过去:“刚煮的豆浆,还热着,你赶紧喝点暖暖身子。”
沈砚愣了一下,连忙摆手:“王爷爷,不用了,我不渴……”
“什么不用?”王爷爷把杯子往他手里塞,语气有点急,“你刚才干了那么久活,肯定渴了。这豆浆是我早上磨的,没放糖,你要是不爱喝,就当暖暖手也行。”
搪瓷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得沈砚手指都麻了。他再也没法拒绝,双手接过杯子,小声说了句“谢谢王爷爷”。他抿了一口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豆香,从胃里一直暖到心口。他长这么大,很少喝豆浆——村里条件不好,只有过年的时候,母亲才会磨一次豆浆,还得分给家里的小孩。
“好喝不?”王爷爷看着他,眼里带着笑。
“好喝,”沈砚用力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比我妈磨的还香。”
王爷爷笑得更开心了,他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好喝就多喝点。对了,你刚来小区没多久吧?夜里巡逻可得多留意,尤其是西区这边——上个月还有业主说,夜里看到有人在绿化带里晃悠,虽然后来没丢东西,但还是小心点好。”
沈砚心里一紧,连忙点头:“我知道了王爷爷,我会多留意的。”他想起刚才清理垃圾的时候,西区确实比其他地方安静,连路灯都比主干道暗一些,要是真有人藏在绿化带里,还真不容易发现。
“你这孩子,看着就老实,”王爷爷叹了口气,“在小区当保安,不容易吧?我看白天那个姓张的保安,对你好像不太客气。”
沈砚没想到老人看得这么细,他喝了口豆浆,含糊地说:“没事,都是同事,可能就是我刚来,还不懂规矩。”
王爷爷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懂规矩可以学,但别丢了良心。像你这样肯主动收拾垃圾的,比那些光站着不动的强多了。”他看了看手表,对沈砚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别在外面待太久,冷得很。”
沈砚点点头,看着王爷爷慢慢走回单元楼。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他才捧着搪瓷杯,慢慢往值班室走。豆浆已经喝了大半,杯壁还是暖的,他把杯子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温暖的火。
回到值班室,沈砚把搪瓷杯洗干净,放在桌上晾干——他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把杯子还给王爷爷,再跟老人说声谢谢。他拿起巡逻记录册,翻到今晚的页面,在“西区垃圾清理”后面,认真地画了个勾,又在旁边写了行小字:“王爷爷赠豆浆,已谢。”
他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路灯,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工资是三千块,扣掉房租五百,吃饭一千,还能剩一千五,寄回家里一千,自己留五百当生活费。要是省着点花,说不定下个月能多寄点回去,父亲的医药费就能多凑一点。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沈砚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西区的绿化带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阵风。他赶紧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往西区跑。
风更急了,吹得绿化带里的树枝“哗哗”响。沈砚拿着手电筒,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照过去——光柱里只有晃动的树枝和满地的落叶,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往前走了两步,手电筒的光扫过刚才清理好的垃圾堆,突然停住了。
垃圾堆最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卡片,不是他刚才清理时看到的东西。卡片大概有手掌那么大,表面是磨砂的,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标志——像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个“启”字。沈砚弯腰捡起卡片,卡片冰凉,边缘有点锋利,割得他手指微微发疼。
他把卡片翻过来,背面是空白的,只有角落印着一行小字,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他用手电筒照着小字,眯起眼睛仔细看——是“启元集团”四个字。
“启元集团”?沈砚心里嘀咕着,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把卡片放进工装口袋里,想着明天问问同事,是不是哪个业主不小心丢的。他又在绿化带里转了一圈,没再看到黑影,也没听到其他声音,只能回到值班室。
坐在椅子上,沈砚摸出口袋里的黑色卡片,借着值班室的灯光反复看。卡片上的“启”字印得很深,像是用机器压上去的,边缘很整齐。他不知道这张卡片是谁放的,也不知道刚才的黑影是什么人——是业主?还是小偷?
窗外的风还在吹,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沈砚把卡片放进抽屉里,锁上——他总觉得,这张卡片和刚才的黑影,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拿起巡逻记录册,翻到下一页,却怎么也没法像刚才那样平静地画勾。
他不知道,这张印着“启元集团”的卡片,会像一颗石子,投进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掀起他从未想过的波澜;更不知道,那个消失在夜里的黑影,已经把目光盯上了他,盯上了这座看似平静的澜庭国际。
凌晨三点的钟声,从小区外的教堂传来,悠长而沉闷。沈砚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西区——夜班的路,才刚走了一半,而他要面对的,似乎远不止寒冷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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