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的最后夹着张染坊的平面图,密室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 “染梭在此”,字迹是苏文渊的,笔画里的染料成分与水纹绫的完全相同。沈砚注意到平面图的角落画着个小小的狐形,尾巴尖指向密室的墙壁,与玄墨此刻盯着的方向完全一致。
“我们得去染坊的密室。” 沈砚将染梭和水纹绫小心地收好,玄墨突然跳进他怀里,用头蹭着染梭的凹槽,像是在催促。赵猛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帘的衬里用银灰色的丝线绣着狐爪印,与血色绸缎的织纹相同,是苏轻晚提前让人准备的,专门用来盛放这些关键证物。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沈砚将染梭放在膝头,月光透过车窗照在梭身,“承乾” 二字的金粉在黑暗中流淌,与玄墨绿眼里的青光交织成奇异的图案。苏轻晚靠在他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染梭的凹槽,那里还残留着玄墨尾尖的温度,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城西染坊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密室的入口被烧得焦黑,却在染梭靠近的瞬间,石门上的狐纹突然亮起,自动向两侧打开。密室里的绸缎虽然被烟熏过,却完好无损,其中匹水纹绫上,狐爪印的瞳孔处绣着极小的 “沈” 字,针脚与祖父侍卫长的绣法完全相同 —— 是祖父留下的标记。
密室的墙壁上挂着幅染坊的旧画,画中周显站在染缸旁,手里举着半块染梭,苏文渊站在对面,手里拿着另一半,两人中间的桌上,放着完整的 “苏氏染坊” 招牌。沈砚将拼接的染梭放在画前的凹槽里,墙壁突然转动,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周显的另本日记和个青铜铃铛。
日记里详细记录着王瑾的威胁:“若不交出水纹绫,便让织工的下场成为你的榜样。” 其中页画着染梭合璧的图案,旁边批注着 “承乾二字藏布防图中枢”,墨迹里混着的骨粉与染缸底的完全相同,显然是用织工的骨灰调的染料。
青铜铃铛的铃舌是用狐狸爪骨做的,摇动时发出的声音与玄墨的嚎叫频率相同,密室里的绸缎突然无风自动,在空气中组成完整的布防图,狐爪印标记的中枢位置,正是太子的书房 —— 与水纹绫上显示的完全吻合。
“是召集织工冤魂的铃铛。” 苏轻晚认出这是父亲医案里写的 “唤魂铃”,“三月初三那天,摇动它,再用染梭开启东宫密道,就能让织工们的冤魂指证李涵和王瑾的罪行。” 她突然想起狐妖冢石棺上的刻字:“铃响魂归,梭开道现”,原来早就预言了这一幕。
玄墨突然对着暗格的深处低吼,那里的阴影里露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时股浓烈的迦南香涌出来,里面放着三枚兵符,上面刻着 “东宫卫” 三个字,与祖父留下的那枚完全相同。兵符的背面刻着染梭的图案,梭身的 “承乾” 二字被金粉填满,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是调动东宫卫的兵符。” 沈砚将兵符小心翼翼地收好,“太子当年肯定预感到危险,才让苏文渊藏在这里。” 他突然注意到木盒的底部刻着行字:“染梭合,兵符出,三月初三,清君侧”,字迹是太子的,笔画里的金粉与染梭上的完全相同。
离开染坊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玄墨的九条尾巴渐渐隐去,变回黑猫的模样,只是爪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光。沈砚握紧怀里的染梭和兵符,指尖传来绸缎的微凉和金属的厚重,像是握着二十个织工的冤屈和太子的嘱托。
马车朝着东宫的方向驶去,苏轻晚将染梭放在膝头,梭身的 “承乾” 二字在晨光中闪烁,与玄墨绿眼里的光交相辉映。她知道,染梭的合璧不仅揭开了布防图的秘密,更连接起过去与现在,连接起狐族的守护和织工的信念,而三月初三的黎明,终将在这些证物的光芒里,迎来最公正的审判。
沈砚低头看着怀里的玄墨,猫正用尾尖的白毛轻轻扫过染梭的凹槽,像是在确认什么。他突然明白,玄墨不仅是狐族的使者,更是染梭的钥匙,是这场跨越二十年的秘闻里,最关键的存在。而他和苏轻晚,不过是循着狐爪印的指引,将被染料掩盖的真相,一点点织回原本的模样。
东宫的轮廓在晨光中越来越清晰,沈砚握紧了染梭,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染梭合璧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二十个织工的低语,看见苏文渊的微笑,感受到玄珠的守护 —— 所有的线索都汇聚于此,等待着三月初三那天,用真相的光芒,照亮皇城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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